夏舞雩沉默下来,思绪百转千回。
冀临霄被暗算的事,没传出去是自然,以她对冀临霄的了解,这人心思聪颖,定是第一时间就躲去客房的。
她关心的是太子高弘的情况,高弘为什么会没事?思来想去,也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高弘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喝下那樽桂花酒。
第二种,则是高弘发现了酒水有毒,却隐瞒了事情,没有声张。
第一种可能性还好,如果是第二种……夏舞雩不禁一个激灵,后背爬上一股冷飕飕的感觉。
如果是第二种,就表示高弘会私下发动势力,调查她和她背后所关联的一切,然后布下天罗地网,将她和应师兄一网打尽。
她相信高弘有这个能力,即便他窥不破她杀人的手段,也会调查到教坊司,随之查到她顶替郑长宁进宫……
夏舞雩越想越觉得不安,不论如何,她都要更加的小心。只要她杀人的手段不被看透,对方就始终拿不到证据,那么至少,她还能留得青山在。
倒是一想到应长安,夏舞雩就迫切的想问他,为什么他指给她的客房,里面的人不是高弘。
很晚夏舞雩才回到软红阁,当走进自己那暖和的、烧着薄炭的闺房里,才觉得浑身冰凉又疲惫,难受的瘫坐在桌边。
应长安就在房间里等她,见她气色未免太糟了,忙给她倒上杯热水,习惯性的拉过她的手腕,为她诊脉。
甫一探测到她的脉象,他脸色就阴了,再诊片刻,嘴巴张的能有鸡蛋那么大。
“小师妹,你、你你你……你怎么会!”
知道这事瞒不过他,夏舞雩趴在桌面上,扭脸看向应长安,阴森森问:“高弘在宫里留宿的客房,你是不是搞错了?”
“啊?”应长安被问懵了,“搞错?不可能!你师兄我这么谨慎细致的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搞错?”
他立马拿出之前手绘的地图,摊开给夏舞雩,急欲证明自己的清白:“你看,不就是这间房嘛!这风水,这位置,除了能给太子还有谁——”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只见应长安傻眼的盯着地图,半晌,恼道:“他娘的!下笔的时候手抖,给标到另一个院子了!”
夏舞雩欲哭无泪,气得想咬人。
“应、长、安!”
她大吼,撑起上身颤抖着盯着他,可身体太酸太累,又越发的沉重。她失去力气,起身朝床榻走去,倒头就睡了。
次日,冀临霄在下朝回府后,收到软红阁送来的信。
信中说,夏舞雩病倒了。
冀临霄心里一紧,排山倒海的自责涌上胸壑。他忙去换了便服,匆忙赶往软红阁。
白天的花街柳巷,寂静的很。软红阁里也只有劳作的小厮,在大堂里打扫卫生,为晚上的接客做准备。
冀临霄进了软红阁,就拉了个小厮询问夏舞雩的住处,随后在小厮惊怪的目光下,踏上二楼。
夏舞雩的房间在二楼的最南侧,一条走廊的尽头。拐过拐角时,迎面拐来个穿杏色画裙的女子,惊呼一声,栽在了冀临霄怀里。
冀临霄一惊,本能的扶住女子,说了句“唐突,勿怪”,便赶紧丢开她。余光里看见她的相貌,如娇花似的,有些眼熟。
他想起来了,这女子叫若情,咏清曾给他看过她的画像。
“公子请留步。”若情叫住冀临霄。
冀临霄停步,转身朝她施了个礼:“姑娘,你喊本……喊我有什么事?”
“公子是来找织艳姐的?”
“是。”
“织艳姐病重,不能见客。”
冀临霄皱了皱眉,问道:“她何时生的病,病的严重吗,可有看过郎中?”
若情说:“听说织艳姐从昨晚回来,就生了大病。妈妈为她请过郎中,适才也喝了些汤药。”
冀临霄语调有些沉重:“知道了。”说罢又要走,却又被若情叫住。
“公子,你和织艳姐熟吗?”若情问。
冀临霄本想说不熟,但想到他们连夫妻之实都有了,再说不熟,岂不是对她的不负责,便说:“熟识。”
若情忙道:“奴家想请问公子一事,公子知不知道,织艳姐最近这大半个月都做什么去了?她总是晚上出去,快打烊了才回来,最近几天更是直接白天都不在了。”
冀临霄当然不会知道夏舞雩的行踪,也觉得这个若情十分奇怪,有疑问大可直接去问夏舞雩,问他能有什么用。
然而,敏锐的洞察力让冀临霄注意到若情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照她所言,夏舞雩最近几天不在软红阁的原因,应该是去教坊司排练了,这说得通。但之前那大半个月,她又做什么去了?定不该是从那时就去教坊司吧,那时郑长宁又未曾倒下。
再一想,不过就是出去的频繁而已,说不定是逛街、会友,他何必多心,都这会儿了怎还用怀疑的态度对她。
冀临霄也不想和若情浪费时间了,朝她施礼,无言走至夏舞雩的房门前,轻轻推门进去。
若情望着他,眼底突地一深,乍现出嫉恨的暗光。
夏舞雩的房间里飘荡着浓郁的熏香,不是她熏衣用的香方,而是夹杂了沉香、蜀椒、白芍的药香,还有淡淡的鱼腥草的气味。
她病的严不严重?
冀临霄心里是忐忑的,他尽量无声的靠近内室,小心撩起芙蓉帐,坐在床头,望向床上躺着的女人。
一看见她的样子,他就知道她病的不轻。她闭着眼,眉心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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