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又歪歪的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怪哉怪哉,这可是出了什么事了?江寄疑惑着回到屋里,他钻到床底下去,摸黑打开了个箱子,随意将那沉沉的钱袋子往里面一扔,看也不看一眼就又关上了箱子,爬了出来。
箱子里的钱他是真的不在意,张六的态度他也是不在意,至于那个父亲……就当他不存在吧。
第二天江寄如愿以偿的在家歇了半天,等到第三天去小铺子里去送酒时,却与那姓王的掌柜闲聊起来。
“说起来你本家这两日可是出了件大白事呢。”那王掌柜尝了口江寄送来的黄酒,咂咂嘴,又取了碟子酱小鱼来,邀江寄一块吃着聊。
这王家铺子里的酱小鱼味道好得很,咸甜酥口,配着那黄酒正好下口。江寄夹了根小鱼,摇摇头:“谁不知道我家就剩我这么一个,哪来什么本家。”
那王掌柜咬着鱼笑了笑,往东边一指:“你姓江,那东边江府上也姓江,八百年前可不是一家嘛。”
那东边江府,真乃这沅、零、庆东南三州地界上的一方豪族。祖上也曾做过官,只是后来子孙不习诗书,反而落到商贾之流。也算他家命中有财,靠着各色生意居然也立了起来,赚下入山金银。
江寄听着他那句“八百年前是一家”的话,又笑又气,索性将碟子里的小鱼抢着吃净了,才觉得解气。
王掌柜一面嫌他糟蹋东西,一面从那四尺高的柜台后面取了坛子,又捡出一碟子来,继续就着酒慢慢悠悠的吃起来:“好了,不说笑了,这江府出事,你这生意恐怕也不好做。”
“这又跟我生意扯上什么事了?”江寄向来觉得这王掌柜说话不着调,今天分外不着调,可这王掌柜下一句话他倒是来了兴趣。
“当然有关系了,你卖酒的最大主顾,那百肴楼的宋老板可不也算是江家的人嘛。如今那江家的当家夫人过世了,这百肴楼怕是也要歇一段时间,你这生意不也就受累了?”
江寄只知道那百肴楼是宋徊名下的,却不知宋徊还跟江家有关系:“那宋老板又跟江家是什么关系?”
这下可把王掌柜问着了,他嗫喏了好一会,才不确定的说道:“我听人说,那江府的人都叫宋老板‘表老爷’,大概是个什么或远或近的表亲吧。”
那句“表老爷”差点让江寄喷了酒,他实在想不出宋徊那样一个二十几岁的人,被人前前后后叫老爷的样子。一时想到,那表亲夫人出了事,也不知道与宋徊平时亲不亲近,他如今是否伤心。转而又想到,宋徊这身份,确实是出身高门了,自己靠着卖酒这俩钱,也不是何年何月才能配得上他。
想到这里,江寄又失落了起来,草草送完了剩下两家的酒,回家闷头又数起酒窖里的酒和自己的小账本来。
王掌柜说的没错,还没等到第二天去百肴楼送酒,当天晚上宋徊就派了店里的伙计来,说是家中丧事,百肴楼要先停业一段时间,让江寄这段日子先不必去送酒了。
那店伙计还带了个包袱来,里面却是些颜色深些的新衣裳:“老板说前日那些衣裳怕你舍不得干活的时候穿,就又叫人做了些厚实耐脏的送了来。老板还说,这几天百肴楼虽然歇了,但后边你常走的那小门还是有人守着的,要是有什么急事可以去那里让伙计去找他。”
江寄心里一阵一阵的,想着宋徊对他这般仔细,又想问那伙计他这几日怎么样,是不是很忙,有没有伤神,但又觉得这伙计怕也不知道,只能谢过了他,又给他捎了一瓷瓶一葫芦的酒。那瓷瓶自然是给宋徊的,而那葫芦则是答谢伙计跑腿的。
自那夜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冷,直到过了中秋百肴楼也没再营业,江寄也见不到宋徊,抓心挠肝的难受。倒是宋徊在这期间送了几次东西过来,每次都给江寄带几句话,才让他心里好受些了。
与此同时,让江寄奇怪的是,这一个多月里,张六也不曾来过。他想着是那个父亲终于完全将自己抛之脑后了?还是张六真大了胆子将所有的钱都吞了?
他半个消息都没听到过,猜也没得可猜,只能这么放过去了。
自那江府当家夫人过世后七七四十九天,终于到了出殡的日子。江寄虽自觉与江府没有半点关系,却起了个早,往江府大门前那条隆源街去了。
他当然不是为了去江府搭的施德棚里讨碗粥喝,而是听闻那江家夫人去世后,江老爷伤心过度一病不起,而这夫妻二人身下又半个子女也无,只能让表亲宋徊张罗出殡的事。
这近半百日不见,江寄实在想他了,于是便期望能趁着这出府的日子,远远地看上宋徊一眼,这才去的如此积极。
那江家不愧是一方豪族,而据说江夫人也是出身巨贵,故而这出殡的排场摆的十分大,大半个隆源街都挂了白,近府处更是白棚不断,既有僧道念经说法,又有丧戏哀乐班子轮番演奏。再加上施粥施饭,虽然说是办丧事,但这沅州城里的人也不嫌晦气了,纷纷来凑热闹,看着大家大族如何排场。
如此一来,人来人往,出殡时江寄都看不到那正街上的情形了,只好跟着队伍走了好长一段,才勉强看到了宋徊的身影。
他一身白衣坐在轮椅上,被一群人簇拥着,远远地也看不出是否消瘦,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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