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沂冷笑一声:“追到又怎么样,是打算跟我结婚还是跟我生孩子?都没个结果还讲究地过程,幼稚不幼稚。”
“明天又不是世界末日,你有必要这么悲观?”
“世界没有末日,可我有末日,并且这个末日叫‘一谈恋爱就死无葬身之地’,说白了我就是懒得跟你们这些满口情爱的人玩过家家。”
钱多多一脸复杂的看着他,眼底的色彩逐渐转变。
他继续说:“活着本来就够累了,能随性而为不是最好?有感觉就玩着没感觉就一拍两散,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将别人束缚住……”
“闭嘴。”钱多多一声低喝,心里已有些恼火。
“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别想着用你那把称来掂量我,我这人就是这样,要觉得不爽立马走人。”
“我叫你闭嘴。”这时他的脸已称得上是恐怖了。
林沂从不畏强御:“就不闭就不闭,你能把我怎么样……”
没等他说完,钱多多直接他扛了起来,直往亮着灯的卧室去。
被扔到床上后,林沂摸着被他肩膀硌得生疼的肚皮:“一言不和就动手,有本事咱嘴皮子上见真章,有力气了不起啊!蛮牛一个。”
蛮牛暂时没理会他,只随手将窗帘拉上,鞋子一拖便上了床。
林沂直等着被这人摧花斫柳,不无自觉的将上衣给脱了,挑衅的扬起下巴,似在对他说‘来吧。’
钱多多拉过被子给他盖上,扯过一个枕头与他头靠着头躺一起:“今天就算了,改天吧!”
鲜少有这么被直接拒绝的,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便口不择言道:“怎么,才做过一次就对老子没兴趣了?没兴趣你大半夜过来干吗,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还是打算放把火就走人?”
他看着因吃不到草而红眼的兔子,为这个特殊日子而滋生的沉重心情渐渐被释放。为什么要来?他也说不太清楚,可能是不想沉浸在那样一个氛围里,也可能是想对眼前这人说些什么,卸掉一些不能在父母面前展露的悲伤。
“我大哥……”
他有些欲言又止,旁边的人闻声后便闭了嘴。
林沂突然想起他不久前发的那条朋友圈。
钱多多仰面朝上,天花板灯壁上花纹被放大数倍后变成阴影落在他脸上,这时他已将眼镜摘了,挺拔深邃的五官毕露无遗。要说的话似有些难以出口,停顿了片刻,只见喉结上下滑动几下。
良久:“今天我大哥忌日,下午的时候家里人去墓地扫了墓,回来后我妈就在哭,我和我爸陪她到半夜,就给你发消息的那个点她才刚睡下。”
林沂侧着头,死死盯住他的侧脸:“你大哥是怎么……”
“是因公殉职。”
“哦。”
“他是武警,后被分派到了消防队,一次抢险救火行动中他进去后就没再出来,部队的人说他将氧气瓶给了一个被困在坍塌物下面的人,火势被扑灭后,那人还活着,可他却因缺氧而死。”
钱多多轻笑一声过后,眼睫猛烈的颤动起来,他转过头问林沂:“你说……他算不算是个英雄。”
林沂说:“那是当然。”
他摇了摇头:“可我不这么认为,其实他就是个为成就自己个人英雄主义的自私鬼。”
“我时常在想,如果他能看见,看见一个完整的家因他的离去而增添的伤痛,是不是会后悔当初的决定,是不是还会那么豪迈的放弃自己的生命,从而不去理会我们这些遗留下来的人的绝望。”
倾诉者往往拥有自说自话的权力,而被倾诉者往往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能够安慰的话语,而且又事隔多年,不论再说什么都会显得多余。林沂只能这么静静听着,听他宣泄,听他说一些因过于在乎而生出的埋怨。
再好的演说者,也无法将旁观者的情绪带动得与自己一致,林沂更加做不到痛及所痛,只是尽可能的装作感同身受的模样,在该沉默的时候沉默,在该发问的时候发问。
别人的伤痛,其实是种负担——
第9章 时外九
这天林沂上的b班,中午十二点到下午六点。
两三点的超市场门可罗雀,只有不爱睡午觉的小孩子将这里当成了游乐场,玩疯的时候偶发出一两声尖叫,使正打着瞌睡的林沂瞬间清醒过来。
林沂不喜欢小孩子,甚至可以说是讨厌,即便他们个个生了副讨喜、能迷惑人心智的面孔,可他总能一眼洞悉他们的本质,是披着天使唤外皮的恶魔,将你毕生的精力掏空,使你丧失自我。
他是个太自我的人,另一种说法就是自私。
一个过于自私的人如何能让自己被一个贸然出现的生命所拖累?
三点半的时候钱多多来了,从一旁搬了箱农夫山泉坐在旁边,因这天林沂又站的侧门,所以两人说起话也方便很多。
下午的蔬菜多是打过折的,买的人多是一些吃过苦又懂得如何过日子的老人家,期间一个牙齿只剩两三个颗的老太太来结帐,商品扫完后发现钱不够付。
差得也不多,就一块钱而已。
“把这个退了就够了。”林沂依循着平日所积攒的工作经验给她建议。
老太太说:“我现在等着回家做饭,要不菜我先拿走,那一块钱一会儿我给你送来。”
林沂的脑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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