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天才刚刚亮,西坊市一家民居的门就打开了,从中走出了两个身影,正是柳鲤和那个叫豆儿的小仆。豆儿手中拎着个竹篮,虽然上边盖着布,可是风吹起来一角的时候能够看得见里边居然是香烛元宝纸钱。两人出了院子,柳鲤回身锁上了门,之后向着车马行的方向走去。
最近几天天气还算不错,路上的雪早就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角落还有些残雪。早上气温还有些低,幸好两人穿得多,也就不怎么冷。车马行离得并不远,只是在一个坊市之外。两人走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也就到了。
“呦,柳公子怎的这么早来?”车马行外一个坐在车上抽旱烟的老汉转头看见了两人,有些惊讶的出声问道。
“马老伯,早。今天你能出车么,我要去趟久岁山。”柳鲤脸上都是笑意,跟着老汉打招呼。
“有的有的,公子今天也去参加法祭会?”老汉扣了扣手中的烟袋锅子,直接将车上的脚踏子拿了下来,等柳鲤和豆儿上车坐稳,收起了脚踏子,坐到了车辕上,招呼了声:“公子您做好嘞。”
之后一抖手中的鞭子,马车就渐渐地离开了车马行的门口。
作为一个江南来赶考的学子,柳鲤其实囊中富裕。他母亲早丧,父亲过世之后给他留了不少的遗产。因为怕他守不住,父亲病重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将家里的铺子田庄全都转卖了出去,叮嘱他中了进士之后再置办。并且叮嘱他自己过世之后让他直接扶灵回乡去,三年后出了孝直接进京赶考。
不得不说,柳老爷作为一个乡绅,还是很有远见的。他早就没有了亲眷,但是夫人娘家还在。只是那些人品行不端,还不如没有呢。就算自家儿子从小聪慧,又有个举人的功名在,可也只让他们忌惮了一点儿罢了。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离世之后他们会借助儿子年幼的名义想要插手家里的生意、田庄之类的。
就算他们不敢将儿子得罪狠了,但是总是来打秋风也是让人恼恨。再说自己不在了,儿子正好好好地温书,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事还是越远越好。儿子哪有心思再管理庶务?所以他才狠狠心,将家里的产业都处理了。手中只要有银子,儿子定会过得好的。
而今天恰巧是柳老爷的冥诞,每年的今天他都要去寺里祈福,所以就算来到了京城,他今天也要去寺里尽尽心。
马车渐渐的离开京城,一直向前的几人并没有见到,身后一个黑影纵身离开,而目的地就是东坊市的瑞亲王府。所以等到柳鲤他们到莲华寺的不久之后,寺里又迎来了随后而来的瑞亲王一行。
说来也凑巧,君言因为今日是法祭日,便也来了这莲华寺。君言只要离开京城范围,唐墨瀚出于他的安全考虑,就一定会如影随形。说起来这还是他从今上那里求来的职责呢。
“你说真的?”本来在爬山道的君言听见了唐墨瀚耳语的话,惊讶的转头看他。
“当然。刚刚长风有看到瑞亲王府的那个木槿,你不会说他一直跟在瑞亲王身边么?”之前调查旧事的时候难免对瑞亲王多了一份注意,所以他身边的人唐墨瀚还是有些印象的。长风又是他的侍卫,自然是也知道些。既然他说看见了木槿,必然不会看错人。
君言奇怪,按说王叔常年在外,也没听他和方丈有什么交情。这次法祭会居然来到了久岁山,这只是王叔一时心血来潮还是说有什么事儿……君言的第一念头便是想起了那个书生柳鲤。不得不说对于一个国师来说,直觉这事儿真的是超准!
等到几人进了莲华寺,方丈主持法祭会,君言也没有去打扰,直接和唐墨瀚直接去了厢房。
而此时在偏殿中,柳鲤正虔诚的跪在案前祈福。因为法祭会的原因,大多数的人去了前面的会场上听经。今日来的人不少,可这里却并不多,很是清净。就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个进来的人才会让人觉得诧异。
柳鲤念了几遍经文祈福之后,准备回到自己的厢房继续斋戒祈福。刚刚起身,便见到了从外走进来的人。这人不是别人,便是那天见到的那位文爷。
虽然说来京城时间并不长,但是市井之间的小道消息也听了不少。再加上柳鲤是个聪明的,当然是猜到了瑞亲王的身份。然而看着瑞亲王并没有说破的意思,所以柳鲤态度并没什么改变。
“柳公子,好巧。”瑞亲王一脸的惊喜样,完全看不出他是听到了消息来到这里的。
柳鲤是真的惊讶,没想到会再次见到瑞亲王:“文爷,好巧。您是来听法祭会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当然会让他有这个猜测。
瑞亲王顿时有些卡住,说来他选这个日子还真是不好说什么:“……嗯,你也是?”
柳鲤摇摇头:“今日是家父的冥诞,小生来祈福。”
“……是我打扰了。”越来越觉得时间挑的不好了……瑞亲王觉得回去的好好地培养培养自己的暗卫,最起码让他们打探消息的时候还得再细致些。
其实这也怨不得暗卫,毕竟去江南来回时间太久,他派去查柳鲤的人还没有消息传回来,自然不会知道今日是柳父的冥诞。巧的是今天还是法祭会,知道柳鲤去了久岁山,自然会往这边想。再说马老汉问他是否是去法祭会的时候,柳鲤并没有反驳,所以暗卫想当然的以为他是为了这事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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