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竟然也有诸如“二皇子党”的说法在私下流传,让人不禁心惊。
虽然这个“二皇子党”听起来十分荒谬,而且也不是特指林彦弘一人,可正所谓以讹传讹、众口铄金,陛下又向来多疑,保不齐将来某天心血来潮,就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弘哥儿频繁“生病”是在秋狩回来之后,但这是因为受惊引发旧疾,做不得准。
他得到“朝议郎”的赐封是在去岁年尾,然后素来稳重的他出现明显的心绪波动是在年节时分,而郁结于心以致大病一场则在最近……
齐大人把这时间略微一梳理,心中有了一些想法。
齐张氏与他多年夫妻,又对朝局有所了解,略略一思索,自然也想明白了其中的波折,又是心疼林彦弘,又是怪他宁愿自己死扛也不跟长辈倾诉。
“若真是如此,想来不久之后,弘哥儿就要跟我们提出去独住的事情了。”齐大人叹气道。
齐张氏顿时瞪圆了眼睛,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
她生怕齐大人也动了心思,连忙道:“弘哥儿还小,老太爷绝不会允许他一个人住在京城里的,老爷是他的舅父,难道也要避嫌不成?”
她把家翁拿出来说事,增加自己说话的分量,想让齐光严重视。
齐大人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道:“我有说要避嫌吗?我说的是弘哥儿自己的态度!”
“他一个小孩子,哪有什么态度不态度的,”齐张氏斩钉截铁地道:“只要我们不允许,他还能自己搬出去?”
可刚说完这句话,她脸色又忽而变得有些不好。
齐大人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心中也是忧心忡忡。
——是啊,弘哥儿不过十八岁,但却已经背负了这么多……
“叫你为弘哥儿相看的事情,先停一停吧,”齐大人忽然对齐张氏吩咐道:“父亲那边我去说,至少过了这一年,再看。”
现在朝局如此,在京中挑亲事已经不是上上之选,谁也不知道那些相看背后有没有陷阱。
至于在蜀陵或者云水寻亲事,变数更大。
梁境官员的考评每三年一次,以弘哥儿的年岁,多半会以原职被留在翰林院继续编史——虽然继续留在中枢,但这明显不是件好事。
但官家这次封了朝议郎,也不能排除他要重用弘哥儿的意思,说不定有别的安排。
到那个时候能看清官家的态度,他们才好做进一步的考虑,看看怎么样才能让弘哥儿不至于承受太大的压力。
……
相比于齐大人和齐夫人,林彦弘这边但是难得悠哉清闲。
齐夫人前脚刚走,某只小崽子立刻从被子里拱出来,隔着被子趴在林彦弘的腿上。
两个月没见林彦弘,某人只差没有挂在他身上,一刻也不想跟他分开。
连林彦弘喝了药、出了汗要去净室擦身它也想跟进入。
最后被无情地拦在门外,只能用小爪爪在门上扣扣唧唧。
林彦弘醒来两天,除了奉诏进宫,它就一直呆在齐府。
若是有人来了,就立刻钻进被子里,在林彦弘的掩护下,倒也隐藏得不错。
“等过了这个生辰,我会跟舅父舅母提一提……出去独住的事情。”
小狼崽闻言,眼睛亮亮的,立刻连蹦带跳扑到他怀里,昂起小脑袋看林彦弘,似乎想他确认自己的“承诺”。
林彦弘摸了摸它的小爪子,点点头,给小家伙一个肯定的答复。
去岁京郊围场回来开始,他其实就已经在心里想些关于以后怎么办的事情。
只是那时候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舅母没有提及他的亲事,朝局也没有如此复杂。
一旦正视了他和李景承的关系,就算明知道未来可能没有结果,甚至注定是个悲剧,他还是想做点什么,为了李景承,也为了他自己。
李景承的身份和性别,说出来恐怕会吓坏齐氏夫妇,更何况他还无法解释,自己和裕王世子殿下是如何相识、相知的。
林彦弘不可能不带任何合理的理由,就直接跟舅母齐张氏说,他不仅现在没考虑成亲,恐怕以后也不会娶一个无辜女子为妻。
恰逢陛下于年节前lùn_gōng行赏,他被置于风口浪尖。
原本多了件更为棘手的事情,却反而让林彦弘找到了一箭双雕之法。
虽然舅母一开始可能会被他们的对话所扰,以为他是“为情所困”,但以舅父的眼界,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看出“端倪”。
而那些并不知齐张氏心路历程的人,就更会直接把林彦弘的颓然疲惫和某些朝局之事联想。
届时,所有人,包括陛下在内,都会以为他是被流言所累,备受煎熬,甚至因此郁结成疾,大病一场。
而这时候,年纪小就有年纪小的好处了。
面对这样足以致命的诛心之语,一个还未及冠的青年当有何种反应,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陛下看他这样“惶恐”,不仅不会觉得他无用,反而可能更加相信他的无辜。
一旦舅父意识到这个“原因”,他的亲事就必然“有碍”——至少在看到一些陛下的心思之前,以齐家的慎重,都不可能让他在京中成亲。
这样一来,既解了流言之祸,又暂时避了亲事,正是一箭双雕、一举多得之宜。
只不过,对外的“心神恍惚”虽是刻意的,但那些内里的痛苦和挣扎却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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