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景棠显然不相信,摇摇头,不说话,然后他匆忙看了一眼严文熙,小心翼翼地说:“那个,严先生,您能先松手么?”
他还是有些怕严文熙,但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这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不至于太过于敏感而簌簌发抖。
“那你得答应我,好好配合医院进行治疗。”
张景棠胡乱地点点头。
知道对方敷衍的成分很大,但严文熙也没办法,他叹口气,松开了手,然后转向护士道:“麻烦你将吊针重新给他打上吧。”
护士点点头,上前给输液管换了新的针头,然后熟练地扎止血带、消毒、进针、固定,一气呵成,然后她解开止血带,将废弃的医用用具收好。
“待会儿这个吊瓶输完了,请按铃,我会来换的。”护士对严文熙说,“我会和医生说明张先生的情况,严先生和张先生要是有空了,同样请按铃,总台会派医生过来检查的。那么,我先离开了。”
“等等!”张景棠忽然叫住走到门口的护士,问道,“现在真的是20xx年?”
护士回头笑了笑,说:“是的,张先生你也可以从电视、手机或者电脑上确认时间。请问还有事么?”
张景棠摇摇头,护士才走出了病房,关上了房门。
“你不信我说的是么?”严文熙无奈地问。
“因为,明明昨天才逃到了w乡,可是今天却……”
张景棠也很苦恼。他本性善良,并不会一开始就以恶意揣度他人,可是面前这人“几天前”才因为自己爬上了他情人的床而痛殴了他一顿,几乎要了他的命,但是现在却告诉他,他们是恋人关系,他真的觉得不可能。可是这人说得认真,连护士也作证,何况他觉得这种事没必要撒谎,对严家二少来说,和一个mb是恋人有什么好处呢?没有吧……
“我知道。”严文熙忍住想将人抱进怀里的冲动,放柔了声音问,“你说你昨天才到w乡?那么之后的记忆呢?都没有了吗?”
“我不知道什么之后的记忆……”张景棠痛苦地捂着脸说,“我现在根本无法理解,怎么忽然就来到了几年后呢,20xx年,怎么会呢?”
“但这就是事实。”严文熙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后放在张景棠腿上的被子上,“手机上有显示时间,要是还不信的话,手机可以上网,看看就知道了。”
张景棠放下手,看着手机上的时钟组件里白色小字写着的20xx年x月x日,无力地点了点头。其实他知道,时间日期是很容易确认的事,因此对方也不可能骗他,他只是一下子没法接受而已。
严文熙见他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便伸手点开了相册,说:“还有,手机相册里有照片,你可以看看,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相册里面有很多他拍的张景棠的照片,也有两人的合照自拍,但多数都是张景棠做过整形手术之后才照的。之前的照片也有,不多,而且都是偷拍,每张严文熙都会选好角度,让张景棠的左脸不出现的画面里,因为他知道张景棠对自己左脸很是在意,并不想惹他不快。
因为在屏幕上看见了自己,张景棠一瞬间睁大了眼,然后他一张张地往前翻。
好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脸上没有伤疤?
呃,这是……为什么没穿衣服啊……
……唔,贴这么近,好奇怪。
……
嗯?为什么后面就只有右脸了?
……
张景棠将所有照片都看了一遍,期间表情变幻莫测,不过除去有时会害臊,其余时候都是一副疑惑的样子。看完后,他将手机还给严文熙,大概照片真的起了一些效果,他现在敢看着严文熙说话了。
“感觉……很奇怪……”
严文熙心里一颤,连忙追问:“怎么?哪里觉得奇怪?”
张景棠想了想措辞,最后说:“从照片上来看,你好像没有说谎的样子。但是,我不记得照片上的那些地方和那些事,看的时候,明明画面里的那个人是我,可我总觉得像是在看别人一样。”
这番话听着有些耳熟,严文熙忽然想起他向张景棠坦白那晚自己的行为时,张景棠告诉他,那晚的事对失忆的他来说就像是别人的故事,当时严文熙因此觉得庆幸,而现在严文熙听见类似的话,心里却发苦、发疼。
“对我来说,这些事都是没发生过的,我记得的,只有‘几天前’——或者说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张景棠为难地说,“所以,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没办法接受,我们是……那种关系。”
即便之前已经设想过现在的状况,严文熙仍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张景棠的话就如同一把锉刀,在他的心上来回摩擦,钝痛不已。可是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怪不了别人,张景棠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如果要怪罪谁的话,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如果没有之前的偶遇,他就不会爱上张景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的难过,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晚自己揍的人是谁,更别说自责懊悔。可是如果没有遇见,张景棠很可能就因为那晚的后遗症而默默地在小镇上逝去,甚至走的时候,身边连个料理后事的知心人也没有。
所以他不怪老天爷安排这样的命运,他甚至是心怀感激的,命运让他遇见这个人,了解这个人,爱上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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