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还关心着老爷……”李婶话一出口,见他变了脸色连忙往厨房躲,胡乱扯了句,“少东家,今晚回来时能不能帮我买些冰糖?”
“成。”季达明没胃口再吃,搁下碗拉着伊默往门外走。
伊默一路小跑才跟上他的步伐,想说话又怕惹季达明生气,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季达明早就察觉了伊默的心思,毕竟这人的手指头在他掌心里动个不休,于是他心中盘亘的戾气烟消云散,抱伊默上车后开了口:“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我不会对你发火的。”
伊默欲言又止,趴在椅背上悄悄打量季达明的神情:“季先生……”
“嗯。”季达明没有回头,却能想象到伊默纠结的面容。
“我今晚会好好喝药,所以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伊默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想回答就算了,千万别生气。”
“我不会与你生气的。”他面无表情,语气倒是温柔。
“那我问了……”伊默忐忑地摸了摸鼻尖,“季老爷是你的亲爹吗?”
季达明闻言愣了一瞬,继而哈哈大笑,他许久未曾这般笑过,要不是还在开车,怕是能笑出泪来。伊默呆坐在后排,吓丢了魂,伸手拍拍他的肩,战战兢兢地唤:“季先生?”
“小默,你真是……”季达明边笑边摇头,“季老爷当然是我亲爹。”
伊默轻轻“哦”了一声,拿手指头蹭他的脸颊:“父子没有隔夜仇的。”
季达明心口一热,原来伊默是在安慰他,可季达明转念想到他爹不待见伊默的模样,心便又沉了下去。
“小默,你说如果我想娶一个人为妻,我爹却不同意我娶他进门,怎么办?”季达明叹了一口气,“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伊默闻言忽然沉默了,不再趴在椅背上,反而蜷缩在后排,捂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达明一说起家事,心思烦乱,等到了商会把伊默抱出车厢,才发现这人眼尾有点红,连忙问:“小默,怎么了?”
“季先生,你是不是有想娶的人了?”伊默趴在他肩头悄声呢喃。
季达明没有否认,牵着伊默的手往商会里走。
伊默垂着头走了会儿,再开口时嗓音嘶哑:“季先生,你娶妻以后还会住在公馆吗?”
季达明察觉到伊默情绪的低落,心中隐约知道缘由,早已满心欢喜,可面上依旧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也是他想看伊默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缘故。
所以纵使万般情绪涌到唇边,开口只剩云淡风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伊默主动推开门,跑到季达明的书桌前坐下,闷闷地回答:“如果季先生还住在公馆,我就能天天见着你了。”
“小默,你想天天见我吗?”季达明听罢口干舌燥,试探地询问。
“想。”伊默扒着手指喃喃自语,“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住进公馆,我就想一直看着季先生……”
“那我就一直住在公馆里。”季达明低头亲了亲伊默的脑袋。
伊默后知后觉地仰起头,困惑地揉头发:“娶妻以后也不搬走吗?”
“不搬。”季达明忍笑捏伊默的手指尖,“就算要搬,也要看我娶的那人的意思,他说搬我就搬,他说不搬,我就陪他在公馆住一辈子。”
第9章 绿豆百合汤
伊默闻言眼尾又红了:“能不能不搬?”
“好。”季达明一口答允。
伊默的泪一下子憋了回去,甚至还有些愣神:“哎?”
他原以为这般明显的表白伊默一定能察觉出自己的心意,却不料这人得到准确答复以后就开心了,哼着歌拆信,再一封接着一封地念。
季达明暗自叹息,告诫自己不能心急,连窗外的蝉叫声都舒缓起来,像是在提醒他保持耐心。
不过今日季达明事情多,老有人敲门进屋,所以心思并不能集中在伊默身上。反观伊默,一开始还害怕得头都不敢抬,后来渐渐习惯了敲门声,不管谁来都好奇地偷瞄,最后都能跟在季达明身后跑前跑后地办事了。
季达明以前忙起来就顾不上伊默,现在一心二用,与旁人谈事时总是把手背在身后给伊默牵,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俩关系亲密,也只有伊默还在担忧他娶妻以后与自己疏远。
七月中旬,天气燥热得厉害,季达明在商会待了小半天就已热得不行,帮伊默将衣袖卷起来以后,盘算着回家消暑。
伊默热得趴在桌上不肯起来,说是书桌凉快,他哭笑不得地将一应物件全搬开,把伊默抱到桌上躺着,再替对方脱了鞋,浇了点凉水到白皙的脚背上。
陈五刚巧在这时进门,手里拎着食盒:“少东家,李婶让我送来的。”
季达明打开一瞧,食盒里搁着两大碗绿豆百合汤,还有一小碟白砂糖。他正愁没办法消暑,这汤当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快些喝了,免得中暑。”季达明端着碗拉伊默坐起来。
伊默一听有吃的,立刻来了精神,坐在桌边伸长脖子喝了一大口,继而整张脸皱起,捏着鼻子才把嘴里的汤艰难地咽下:“好苦。”
“苦?”季达明尝了尝,“坏了,忘给你放糖了。”他说完笑起来,“良药苦口,不放糖更解暑。”
“我才不信。”伊默拿着装糖的小碟子小心翼翼地往碗里撒,撒了一半以后把碟子放回食盒,含着手指嘀咕,“季先生骗我。”
“不骗你。”季达明喂伊默喝汤,空着的手不知何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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