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青昙直直地盯着他,那眼神锋利得像把刀一样刮着那个人,浑身在悄无声息间散发着从来没有过的冷冽和冰寒……
沉默了良久后,她才敛下眸,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来。
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狠狠地丢在他身上,庄青昙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无边无际的恨意,“里面三万,给我活过这半年!”
那男人低着头,盯着掉落在自己脚边的卡,他眼里霎时间涌动着复杂的思绪,好半晌后,他才声音极其沙哑道,“我会尽量撑住……”
完了几秒后,他又语气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庄青昙深深地闭了闭眼,不再看他,转身沿着原路快步跑了出去。
一路上,脚步跌跌撞撞得不知撞到了多少人,她拼命地跑着,仿佛只有那样竭尽全力地跑着,她才能摆脱那个压抑在心底深处要将她吞噬的恶魔,耳边呼呼的风声才会掩盖住母亲那天极其痛苦的凄厉喊声,眼前才会空白一片地看不到任何令人作呕的可怖情形……
庄青昙从城中村里出来到坐公交回去的那一路程上,她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的迷茫。
在两年前她找到那个男人的住所时,她已经是第三次来这边了,纵使每次过来她都努力地做好心里准备,但每次一看到那个人,她就无法控制地再一次勾起脑海中记忆尤深的画面,无法控制那股带着极端的刻骨怨恨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庄青昙手指用力地攥着扶手,眉头皱得紧紧的,极力地在隐忍着自己心底要崩塌的情绪。
直到半个小时后,她心神恍惚地下了公交才发现,自己竟糊里糊涂地在华瑞中学那里下了车,而这边离龙景苑还有好几个站的距离。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公交站的长椅上,看着路边来来往往的车辆,眼睛渐渐失去了焦点。
齐梭今天也不知出于什么直觉,从家里出来后,就一直漫无目的地开车到处乱逛着,几次特地经过曜大以及庄桥的公司那边都没能见到她后让他有些失落,却没想到在打道回府时,顺路经过华瑞中学就正好碰巧见到了她。
一眼看到那个坐在公交站的熟悉身影,他心里就一阵紧张和激动,连忙开着车绕了过去,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这个路段不允许停车太久,齐梭只得降下车窗冲她招手,喊她的名字。
然而庄青昙此时正走神着,根本没注意到他,直到齐梭摁了几下喇叭,她才缓缓抬起头向他看过去。
四目对视,齐梭猛然皱起了眉头,她那种眼神……
那种眼神,他不知道怎么形容……空洞,涣散,还有种压抑得要爆炸的危险感……
只是几秒后,庄青昙便恢复了如常,见到是他时,脸色带了点波动,却没多少诧异。
坐上车,齐梭连忙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观察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由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庄青昙接过水拧开盖子喝了两口后才稍微平复下来,摇了摇头,“没事。”
齐梭皱着眉,忍不住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却是冰凉凉一片。
又伸手去握她的手,同样冰凉得跟冰块似的。
“你…怎么这么冰?”
庄青昙抽开自己的手,不想解释也懒得找什么借口,神色烦躁道,“开车吧。”
听着后面喇叭声一直在响,齐梭只得一边有点担心地看着她,一边发动了车子。
这样安静忐忑地开了一段路后,庄青昙深呼吸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边?”
“我顺路经过的……”听到她的声音终于恢复如常,齐梭心里定了定,顿时问道,“那你怎么也会在这边?”
庄青昙淡淡道,“坐错车了。”
齐梭虽然有些疑惑她这次怎么没坐裴域的车反而坐公交回去,但想想还是没有问出来。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他迟疑道。
“随便。”
既然是随他便,他自然是想跟她单独再相处一会的,毕竟难得这次在外面遇到她。
于是她话一落,齐梭就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北阳古镇,离市中心较偏一点的一处比较有名气的古色古香景点,这里明清时代的古建筑交错密布着别具特色,陈旧的青石板巷,色泽斑驳的砖墙,亭台楼市,拱桥清河,一旁挂着五颜六色的特色油纸伞的商铺,这里的一切给人一种很悠远清闲的感觉。
感受到这边别样不同的氛围,庄青昙整个人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寒得渗人了。
齐梭观察着她的状态,好半晌后才轻声道,“虽不知道你有什么心事,但我个人觉得人生苦短,很多不开心的事终究会过去,我希望有些事你能看开就尽量看开点,没必要堵在心里让自己难受,也让别人…跟着担忧难受。”
以前高三刚认识她那会,他就觉得她这个人很压抑,即便表面上再清冷理智,他却依旧能感受到她隐藏在心底的那股情绪。
因为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子,他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像她那样老成稳重的,就是在他们恋爱的那段时间里,他也自认自己没有真正进入过她的内心,依旧停留在表面的层次。
庄青昙闻言,抬眸看向他。
从他眼里,她能看到那一片浓浓的关心和担忧之色,这种神色,她从裴域的眼里也经常看到过。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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