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知嘿嘿笑,“嗯,好。”
“那现在好好睡觉。”
陆君知身体到底不太好,很快就睡着了。
严灼盯着陆君知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了吻对方缠着绷带的右手。
现在正是过年,可医院没有任何新年的迹象,到处都是冰冷刺眼的白色。整座医院除了值班的护士和医生几乎没有什么人,走廊里也不过偶尔有人经过。
严灼拿着手机走到楼梯间给阿光回了电话,等待声嘟嘟响起的时候,他反手关上门,看着散漫的阳光从方形的窗户里洒进来,在封闭的空间里形成一道光束。
“阿灼?”阿光接通电话,声音里有小孩子嬉闹和杂乱的谈笑,听起来很热闹。
“在你外婆家?”严灼将手插到外套口袋,沿着楼梯往下走,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沉稳而清晰,“吃饭了么?”
“刚吃完,一群小屁孩闹得人脑袋疼……”阿光从屋子出来,蹲在房檐底下瞅着院子里的堆的雪人,“陆君知现在怎么样?”
“睡着了。”
阿光顿了一下,“那我刚才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我在哄他睡觉。”
阿光:“……他现在睡觉需要人哄?”
“他不需要人哄。”严灼从大片的阴影走进那道光束,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楼梯间里,“是我想要哄他。”
阿光:“……”
“刚刚打电话有事?”严灼把外套拉链拉好。
“我发你的短信看了吧?”阿光呼出一口哈气,“容予那会儿打电话过来,说人就是在那下的飞机,更具体的位置他一会儿就传过来,问你怎么想的,是想一直跟着还是怎么着?”
严灼低头想了想,“你帮我跟容予说一声,让他先帮忙把人盯着,别的不用管,但是肖俊如果敢回来,麻烦容予告诉我一声。”
“成吧,我跟他说。”阿光犹豫了一下,“阿灼,你没事吧?”
“什么?”
“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阿光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含糊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我在想什么?”严灼的声音通过电话传到阿光那边,平静到没有任何起伏,“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直接过去,只不过几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到,我甚至需要的不过是一把刀,就能让他把陆君知受的苦十倍百倍地尝一遍……”
阿光一下僵住,“严灼,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没关系,我有分寸。”严灼盯着光束里细小的尘埃,“而且君知现在的情况,我不可能走得开,所以让容予先帮忙盯着,除非肖俊这辈子都别回来,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靠……”阿光总算松了一口气,哑着嗓子道,“……你放松点,我感觉你再这么下去真不行……”
严灼闭了闭眼,声音低而沙哑,仿佛从远处传来,“阿光,你不知道,当时他就在我面前,我们离得那么近,我还是救不了他,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刺到他胳膊上,他流了那么多血,到处都是血,我背着他从楼里跑出来,他的血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渗到雪地里……”
“……够了,严灼,可这不是你的错,别这样,你会受不了的……”阿光心里一阵难受,他艰难地开口,“陆君知的胳膊也不一定治不好,到时候我们想办法,总会有法子的……”
“我知道……”严灼闭着眼睛喘息,忍过心里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容予那边就麻烦你帮着联系了,过段时间君知好点了,我再请他吃饭,正式谢谢他。”
“行,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跟我客气什么。”阿光吐了个烟圈儿,“我再过两天差不多就回去了,到时候去找你……”
“我没事,不用担心。”严灼还是笑了笑,“好不容易过年,你不陪着你外婆多住几天么?”
“这都住多久了,年前就过来了。”阿光弹了弹烟灰,迟疑道,“……严灼,我知道你做事儿有分寸,可我总还是不放心……”
严灼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笑笑,轻声道,“不会有事的,就算是为了陆君知,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你知道的,我舍不得他难受。”
“那成吧,等回去了找你。”
“嗯,再见。”
严灼挂了电话,双手撑在楼梯扶手上,低头看着落在楼梯上的灰尘。
他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刚刚在陆君知面前的失控就已经是极限,他不能再这么下去。
任凭肖俊怎么刺激他,任凭他一颗心痛到千疮百孔,他又怎么能让陆君知来安慰他,他又怎么舍得让陆君知再为他担心受怕?
他一直都知道陆君知喜欢他什么。
陆君知最喜欢他的平静和理智,陆君知喜欢安心的感觉。
他知道陆君知喜欢这些。
所以,即使是锥心挫骨之痛,即使是痛到万箭穿心,即使一想到陆君知受的伤,无边的愤怒和痛楚就会铺天盖地地朝他涌过来,他也必须让自己生生承受下来。
……
“二叔,他不会报复到君知身上了!”陆嘉树极力压低声音,可语气间的不赞同掩都掩不住,“他已经把婶婶逼得跳楼,这么多年你一天天硬生生地熬下去……就算他父亲破产跳楼自杀有你的原因,他为了报复你做的这些也够了!”
可陆聿仍旧只沉默地站在床边。
陆嘉树眯起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二叔,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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