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暮才知此时,他的手竟然在发抖,好像一个赌徒,将他所有的筹码轰然推倒,在孤注一掷等待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对他太重要,重要到,盛迟暮都害怕说错了话,他眼底绚丽煦景般的光就此熄灭了。
她虽是有些不懂,但理智和感情,也早就失衡了,她心情稍定,不疾不徐地漾开唇:“殿下是我的夫君,嫁你,就要信你。”
在任胥急急地抽了一口气,重新绽开灿烂笑容之后,她又抽出了一个食指,“但也正因是这样,我已是嫁出去的女儿,我说的话,我二哥听是不听,这我没办法向殿下你保证。”
“没事,岳父大人会理解的。”任胥窃喜地弯下腰,薄唇飞掠过她的娇靥,留下一个闪着微光的唇印。
吻过之后,那块儿地方徐徐地浮出了一朵软红。
清丽梨花的美人,变成了一朵娇艳芍药,他一探手,这朵芍药便稳稳地落在了胸口,又软又香。
他只是想到,暮暮选择相信他,暮暮听到萧战做驸马都没有触动,便藏不住心中暗喜。
不过——
萧战想做驸马?小舅子不许也是白搭。
他要是没猜错,父皇早早地便有了给长乐公主说亲之意,就是不知这一次他会不会顺水推舟,既成全女儿幸福,又将萧战留在长安换一份高枕无忧。
盛迟暮研墨提笔,夫妻俩在书房中一来一往商量措辞,家书写得“情真意切”,最后任胥将它纳入信封之中,如珠似宝地紧紧贴住了胸口。
这是改变轮回宿命的第二步了。
三秋九月已不剩几日,萧战从平南府出发,因为是武将,所以一路快马疾驰,在暮秋之际赶到了长安,他入长安那日低调得紧,只向晋安帝递了一封手书,晋安帝当即命人收拾了个庄子给他暂住,赐名清芬别院。
萧战一来,长安城里那贵公子的功绩簿排位又要挪动一位,原本任胥便被一群文人看不起,这下便从第二十九位直接落到了三十。
当盛迟暮听到还有这一说时,便惊讶地问了姹嫣:“民间一群文生,怎敢胡乱评议殿下?”
姹嫣煮着青梅子,闻言淡笑:“娘娘您不知道,这是殿下他自个儿默许的。”说罢,又用粉嫩的一只手掌半掩住樱唇,微微浅笑道:“就这,还是殿下花了好些银子才够得着的排位。”
“殿下……居然使诈?”在进入长安以前,盛迟暮从未见识过任胥怎么无赖的人。
“要不怎么说殿下是个纨绔子弟,但他毕竟是太子,旁人能如何?”姹嫣道,“皇后娘娘很纵容殿下,所以这些年他干那些事,皇后都睁眼闭眼的便过了,要说哪件是没让着他的,那便是逼着他娶了您了。”
“……”要是这件事也能让一让……盛迟暮心里幽幽叹息。
姹嫣放下煮茶的手,正襟危坐了,“娘娘您这两日去过殿下的书房么?”
“没有。”盛迟暮不解,“书房,有什么?”
姹嫣叹息道:“娘娘,您应该更了解殿下一些。”下人昨日收拾任胥的书桌,看到殿下那凌厉笔锋题着两个人大字:萧战。然后又用更粗更重的水墨将那两个字狠狠划去了,力透纸背,侍女当时便瞠目结舌,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后来侍女偷偷将这事说给了姹嫣,她是皇后派来的大宫女,侍女也不怕她嘴杂泄露出去,最重要的,是希望姹嫣来牵动太子和太子妃,让他们之间的红绳绑得更紧些。
盛迟暮因这一句闹得有些惭愧,她的确,每日只顾着读书、临摹书帖,以及烹茶、栽花、绣鞋,几乎没花过心思了解自己的夫君,若是齐嬷嬷身子好了,定然不会放任她在东宫活得如此闲散无为。她听齐嬷嬷说过,夫妻之道,贵在体谅与信任,现在看来,他一直做得很好,而自己才是真正吝啬的那个。
但她也不是完全不记得任胥叮嘱过的话,两靥微低,轻声道:“殿下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一声,我已经大好了。”
旁人不知道那晚白喜帕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姹嫣是盛迟暮身边贴心的人,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听到太子妃娘娘半是羞赧半是清冷地说这样一句话,还是不由得抿住了嘴儿轻声失笑,笑得盛迟暮将目光拧到了别处,似乎淡淡地凝眸注视着一株开得正好的紫菊,姹嫣托着了粉腮,道:“奴婢记住了,今夜给您备好一切。”
“备什么?”
盛迟暮总觉得,不是什么太好的东西。
姹嫣冲她福了福,“娘娘跟奴婢来。”
这东西她和齐嬷嬷商议着,一直论了三日才最终定下来,都是上乘之物,绝不会亏待了太子和太子妃一点半点。
于是盛迟暮卧房一口镶金木箱里发现了一堆令人羞臊到恨不得钻入地缝儿里的物什。
姹嫣先是捧出了一根绫罗,又轻又软地放在手中掂着,神秘地笑道,“这个您拿着捆住殿下,免得他弄伤了您。”
跟着又是一面铜镜,下头立着一根修长的木架,姹嫣又道:“这个正好可以架在榻边,太子和娘娘若是想边瞧着边……”
盛迟暮从未见识过这些奇技|淫巧,一时脸色绯红,蒙上了一缕艳丽无双的云霞。
姹嫣又掏出了一盒圆饼状的小木盒,一揭盖儿,满屋里飘的都是木兰清荷的芬芳,“这个抹了便不会疼了,毕竟殿下他……极有可能也是个新手。”
她每拿一样,便塞给盛迟暮,如数家珍似的介绍用处,盛迟暮越听越是脸红,从未如此羞赧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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