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长时间的接触下来,也的确是这样。夏以桐外表开朗,内心却悲观,一子错、满盘输的压力始终笼罩在她的头顶,还有她对于事业完全不同于常人的拼命,像机械一样运转不停,但毕竟人的身体不是机械做的,所以有时候会让方茴觉得可怕。
她像是一个在无尽长夜里拼命奔跑的人,只余那么一点幽微的光吊着她,远远的,又忽左忽右没有方向。她只有一刻不停地奔跑,哪怕摔倒了也不能停下,才能有靠近光的可能。
而现在的夏以桐,更像是一个真实的人,因为光就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她可以停下来,好好看清光的样子,再学会怎么会拥抱她。
这是一个心酸又甜蜜的漫长的过程。
暗恋是一种苦涩的情绪,但暗恋同样也是一件伟大的事。没有暗恋过一个人,你就不知道你能够为了另一个人变得多优秀。
昏黄的护眼床头灯下,夏以桐看了看已经床头柜上指向三点半的闹钟,放下短短半月就已经翻得卷起了边的剧本,打了个哈欠,敷着睡眠面膜闭上了眼睛,她对自己说:
“晚安,夏桐。”
夜风卷起陆饮冰耳边的长发,陆饮冰把窗户关上,从窗边走到了床沿,小西已经给她把床和枕头摆到了她习惯的角度,说:“小姐姐,室内温度降到24度了,你现在要洗澡吗?”
“洗。”
“我去给你拿身新睡衣,要裙子还是裤子。”
“裤子的吧。”
“好的。”
“衣服拿完你就先回去睡觉吧,不早了。”
“好。”小西疑惑地应下,往日里陆饮冰都会洗完澡之后再叫她离开的,有时候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活儿需要她去做。
小西把温度上调到26,关上门离开。
陆饮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反手捞过已经整理好的床铺把自己的脸蒙上了,不到一秒钟,她就被自己身上的味道熏出来了,从床上跳开,乱七八糟的事还是洗澡之后再想。
——穷,挣点钱贴补,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当群演么?
——不全是。
——还有什么?
陆饮冰紧闭着眼睛,热水顺着脸流下,淌过修长的身体轮廓,她猛然睁开眼,惊觉自己问的这句话是有歧义的。我问的是除了寻找机会当演员外还有没有别的目的,但这句话也可以理解为除了当群演外还做过什么,“不全是”可以理解为不全是为了当群演,也可以理解不止当过群演,夏以桐推过机器她知道,还有今天刚听她说的当过梳妆师。
她回答的到底是哪一层意思?
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吗?如果是第一种意思,那么她频频混迹片场所要寻找的机会是什么呢?
……会是她吗?
陆饮冰冷静地自己否定了这个答案,同时却忍不住因为这个猜测而慢慢飞扬起来的心情。
陆饮冰洗完澡出来,给自己抹上身体乳,又想:但她为什么不说话呢?为了自己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理由,粉丝为了idol做什么都不奇怪,说不定自己一感动还能给她签个名什么的。对了,她认识自己这么久怎么都没有问自己要个签名什么的。
还是说,其实是第二层意思,她不止当过群演,还有一些不能放到明面上说的职业,比如说“裸替”……之类。陆饮冰对所有电影从业人员都一视同仁,包括替身,替身有文替、武替、光替等,他们无处不在,却又常常隐没在明星之后,籍籍无名。其中最特殊的要算是裸替了,尤其是知名明星,都有专属替身。陆饮冰自己就有专属的裸替,帮她拍摄过于暴露的镜头,她自己也很尊敬对方。但是一想到夏以桐有可能做过裸替,陆饮冰就莫名的不舒服。
甩了甩脑袋,去除了脑中莫名其妙的猜测,陆饮冰盖上身体乳的盖子,穿着长袖长裤睡衣从浴室出去,甫一接触到开久了空调的房间,冻得一个激灵,赶紧钻进了被子。被子里也是凉的,陆饮冰搓着自己的手臂,眼睛望着天花板。
早知道刚才就问清楚了,她刚才是为什么没有问下去呢?奇怪。
陆饮冰怎么也记不起来当时的心境,脑子好像忽然短路了一下,直觉告诉她别再问下去,她就真的没再问下去了,该死的直觉。
床头柜上的闹钟显示两点四十,闹钟旁边放着个透明的系着蓝丝带的玻璃瓶子,陆饮冰手刚捂暖和,挣扎了一下,把手伸向了那个瓶子,举到眼前仔细看,看着看着,她视线就越来越模糊,瓶子变成了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曲着的手臂渐渐平展,垂落在床沿,攥着的手指渐渐松开,瓶子滚落在离地不远的木板上,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响,它飞快地滚动着,滚进了墙角的柜子底下,轻轻磕碰到墙壁,不动了。
干净的蓝丝带上沾染了灰尘。
陆饮冰呼吸平稳,已然睡着了,长久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只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想抓紧什么,最终什么也没抓住,收进了温暖的被窝里,紧接着长手长脚的女人把自己蜷缩起来,整个人埋进被窝里,满足地嗯了一声。
夏以桐背上的疤真好看……
陆饮冰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被闹钟叫起来了,她仰躺在床上,闭着眼把手底下的床单扭成了麻花,发出暴躁的哼声,因为太用力还差点把刚长出来的一点指甲给劈了。
三分钟后,她给小西打电话,在门口等候已久的小西刷开房卡进来,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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