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妃嫔虽非人人都有公主,可好歹人人都是女人,自然更能引发共鸣。
本来女人活在这世上就够艰难的了,若再加上这一条,还不如一下生就碰死了,便是重新托生成一条富贵人家的猫儿狗儿不也比这个强?
因此一看这个,就都有些齿寒,仿佛自己的双足也都疼痛难忍起来。
说句老实话,后宫组建这么些年了,一众妃嫔如此统一口径,恐怕不是空前,也是绝后。
主要是圣人自觉这么大年纪了,很是欣赏不来这般另类的美感,看后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刚过初五,他就在朝堂之上正式发布了《缠足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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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三年过去,期间开封发生了无数大小变化,而杜瑕自己和相熟的人之间也变动不少。
先是被外人传说可能要在从五品上老死的何厉终于得机会升了官,且一跃就是一品sān_jí,如今是正四品督察院右佥督御史,跨度不可谓不大。原本也有不少人有异议,可又一想到他年纪也不小了,竟在从五品的位置上一憋足足九年,且每每考核上等,若是三年两头一点点往上爬,如今也该到这里了,也就释然。
肖易生中间一次回京述职,圣人对他在陈安县的治理政绩十分欣赏,另派去做了江西九江府的知府,师兄弟两个虽一个京官一个地方,可官阶上算是齐平了。
沉寂三年之后,杜文终于中了举,又在次年中进士,被钦点为榜眼,状元则是比自己还小的金仲,探花却已经四十多岁了,长得也不大好,故而大家印象都不深刻。
事后何厉说起来,以他的文章来说,榜眼着实屈就了,便是状元也使得。
“你的文章我看过了,言之有物,十分可行,不似其他学子一样只是空荡荡的做些锦绣言语在上头,看着好看,实则无用。”
他顿了下,才说出实情,道:“只是金仲那字体是圣人所钟爱,偏偏他又写的极好……你那一笔字虽颇有自成一家的气派,可毕竟不是圣人心头好,可惜了。”
郭游、洪清和唐洌也都下场了,不过原因各异,却都在中了举人之后没有继续参加考试,而是说要再精进三年。
何厉就笑道:“你与金仲早就声名在外,他们也是担忧若狭路相逢,没个好结果反而不美……小唐么,却是老师硬给压下来的。”
金仲是江南诗书世家,历代皆有大贤,又是出了名的云淡风轻,不爱参与斗争,眼下朝廷内专管编书、图文馆之类职位上就有金仲的几位叔伯,圣人十分欣赏他家族的性情,少不得要给他面子。
再一个杜文也放出话去要下场,他就更绝了,几年前正经为朝廷立过大功的,自己也着实有才华,更写的一笔好书法,难道圣人会不给他一个好出身?打脸也不带这般的!
每三年一次的秋闱中最受瞩目的便是三鼎甲,眼下这眼见着就铁板钉钉的去了两个名额,其余诸多士子得是多么想不开才非要同他们挤一批?
若是那些本来就一甲无望的也就罢了,反正不管谁上都不可能轮到我,那还犹豫什么,该继续干嘛干嘛,该考就考呗。
可若是那些不是特别十拿九稳,只想拼命争一争的,自然要犹豫……
次年,牧清寒与卢昭一同参与武举,结果竟有些出人意料。
原本牧清寒自认武艺不如卢昭,虽然熟读兵法,可在实际操作演练上也未必能强过大小军营长大的他,哪知最后牧清寒竟被圣人点为武状元,卢昭被踢出三鼎甲之列,屈居二甲第一名进士。
努力了这些年,能有这样的结果,牧清寒说不高兴是哄人的,可如此压了关系亲密的异性兄弟一头,也叫他有些受之有愧。
卢昭自己却还想得开,大家一同参加御宴时还反过来安慰牧清寒,苦笑道:“我早有预料,能有这个结果也算好的了,要知道我父亲还在两广那头挂着,听说圣人一直都想找心腹替换,却一直没能成行,若不拿我杀性子却要如何?”
牧清寒听后,不由得一阵唏嘘,终究还是歉然道:“到底委屈你了。”
“却又与你何干?”卢昭朗笑道:“需知我前头除了一个你之外,可还有两个人,那两个夯货我也认得,不如你远亦!你瞧他们都大咧咧自顾自受着,你却又烦恼甚么!”
这两年愿意来考武举的世家子弟越发少了,外头的往往兵法、武艺不能兼得,选上来的人也更加参差不齐,不乏鱼目混珠者。又因为这些人十分堪忧,叫武将系统更加不堪,进而导致世人对武人印象更差,如此循环往复,若不能盼来一个重视军事的上位者,当真要坏菜了。
真要让卢昭说的话,他倒是宁肯叫与自己投缘的牧清寒等人一发占了前面的名次,好歹有真才实学,人品也正直端方,岂不比那些浑水摸鱼的更好?
说起来,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可一个文举,一个武举,不仅民间影响力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便是中举之后的御宴规格与热闹程度亦是天壤之别。
好歹圣人还记着牧清寒几年前曾豁出命去,倒罕见的亲自与他说了几句话,末了却还是不免感慨道:“说来你也是正经文举出身,怎的半路却又来考武举?这一身才学抱负岂不是荒废了?”
牧清寒听得有些无奈,心道不怪民间这样重文轻武,上到圣人和满朝文武都觉得一旦一个人投身武行便成了无用之人,下面的人还能有什么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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