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苏平敢行此举,若非有了铁一般证据, 笃定一击必杀,便是给人当傻子使了。
杜文头一个出言反击。
“简直荒谬,无稽之谈。牧将军早在读书时就勤奋刻苦,又素爱抱打不平,为民伸张正义, 便是路见不平还会拔刀相助,头一个见不得不平事,又如何会为虎作伥?”
苏平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你与牧清寒是姻亲,又是同门,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自然要包庇于他。”
他是武将世家出身,没正经考过科举,书读的也不好,说起话来自然不如杜文等人头头是道的好听。
可话糙理不糙,他这几句话到算是说到点子上,许多朝臣暗自点头。
“简直胡言乱语。”杜文冷笑道:“我且不同你胡搅蛮缠,你既要污蔑旁人,伪证可捏造好了?倒是亮开来,让咱们瞧瞧。”
人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对杜文而言便是任何能够通过辩论达成目的的场所,自然也包括这朝堂!
即便开始不占优势又如何?他自然能引得这厮自乱阵脚!
“自然是有的。”苏平既然敢踏出这一步,自然不会无备而来,当即从袖中掏出几张纸,得意洋洋的说道:“这是济南商界几位证人的证词,说自从牧清寒出人头地之后,牧家商号便急剧扩张,且牧清辉利用济南商会会长的职务便利,大肆兼并,强行买卖以谋取暴利,众人虽然颇有怨言,可因惧怕他朝中有人,只得忍气吞声。”
说完苏平就迫不及待地将这所谓的证据传与众人观看。
因圣人病体未愈,皇太子监国,上首龙椅便一直悬空,以皇太子为首的几位皇子和四位阁老站在下首,这会儿便是他们先看,然后依次传阅众人。
杜文嗤之以鼻,看都不看那张纸,只不急不缓道:“苏大人,你可知我朝现在正立于空前危机时刻,内有圣人病危,外有虎狼环伺,你却非要挑在这个时候攻击在前线殊死拼,不惜牺牲性命,也要保卫边疆安定的功臣,是何居心?偏你要做这样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情,却还手段老套,不知进取,只用那些鬼都哄不了的烂把戏,胡乱找几个人来捏造些所谓的证据,扰乱视听,谁会信?你可知晓,于此危难之际动摇国本,可处谋逆罪!届时不只你一个人,还有你那同样在前线厮杀的父亲,你曾经显赫一时,至今威名不堕的祖父,都将因你一时糊涂,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苏家毁了事小,不过咎由自取。可为国为民为家血染疆场反只换来千古奇冤,万夫所指……届时忠臣蒙冤,良将寒心,军心动摇,民心何在?也不必强敌压境,我大禄从内而外,自己就先散了。苏大人,你果然打得好算盘,不知炤戎与你开了什么价码,值得你这般与贼人作狗,不惜叫整个家族几世经营毁于一旦,看我泱泱大国倾灭!”
“苏大人呀苏大人,岂不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虽不知你是否算得良弓,可好歹你也听说过唇寒齿亡的道理吧?即便这会儿你通敌叛国,协助旁人将我大禄挖空击溃,你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
朝堂之上,许多人都知道杜文口才了得,可因他年纪尚轻,上头还师公师伯等人压着,不大出头,故而不曾有几人见识过,更别提亲身经历。
今日有人打主意打到他亲妹夫头上,可算是捅了马蜂窝,众人就见他两片薄唇轻轻巧巧上下开合,叽里呱啦说出一大通话,中间竟无一丝滞涩,行云流水般的顺畅。活像他一直都揣着这么几篇稿子,什么时候用到了就什么时候顺手拿出来念一般。
当场就有许多人暗自赞叹他才思敏捷,反驳刁钻,辩解的同时还不忘踩对手一脚,真叫人既好气又好笑,单看苏平如何反击。
然而苏平早在杜文扯到他们家头上去的时候就已经不大镇定了,后来又听到什么谋逆叛国,更是大惊失色,杜文话音刚落,他便大声喊道:“你胡说八道,休要污蔑旁人!我苏家世代忠良……”
他喋喋不休的喊着,可已经没有多少人去听了,因为打从他一张嘴喊出来的这句话开始,就注定了输的结局。
刚才多少人赞叹杜文矫捷机敏,这会儿就有多少人哀叹苏家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苏平简直是个草包。
就杜文方才说的那一系列话,表面反击,实则祸水东引转移重点,技巧已然炉火纯青。要做他的对手,非但要有同样敏捷的思维之外,还要有坚定的信念,不然必然会像此刻的苏平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
此刻的苏平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什么,只在那里着急忙慌的辩解他们苏家如何如何忠义无双,然而却又屡次被度文举重若轻地拨了开去。
如此这般几个回合下来,苏平非但没能成功的扳倒牧清寒,反而入了杜文的套,让不少人觉得苏家也许真的有那么点儿不忠不仁不义不孝的心思,不然怎么可能突然跳出来当这个出头鸟……
唐芽、何厉、肖易生等人根本不必出手,想来如这般对手,便是再多来三五个也不敌杜文一击。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言帮道:“杜大人,何须这样混淆视听,转移话题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牧大人与其胞兄真无辜,你又何必这般着急?”
杜文闻声转头,看见对方的两撇小胡子之后先就笑了,十分敷衍的略一拱手道:“哦,我当是谁?原来是无事三分忙的周大人!周大人所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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