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瑕一听,与杜文对视一眼,知道今夜甭管是守不守夜,估计都睡不成了。
最受圣人宠爱的十二皇子在这般敏感的时候给人重伤,偏偏负责全城治安的是二皇子,想来他的头都要炸了,必然要全城戒严,挨家挨户搜查嫌犯。
杜文苦笑一声,道:“万无一失,可不就百密一疏了!”
方才杜瑕出的灯谜,谜底便是万无一失,可还没人说出来呢,外头已然百密一疏,叫有心人捅了这天大的篓子!
一旦出了这样的事,闹不好便是掉脑袋的结果,饶是杜文平时再如何胆大包天也不敢大意,忙同杜瑕一起点起人马,先赶在士兵围过来之前将自家上下里里外外边边角角都搜了一遍,人员也都清点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和物混入才放下心来。
不多时,熊熊燃烧的火把就将整个开封城照的恍如白昼,就连中心御街两旁的排水沟渠和几十处桥底也都十分清晰,不管什么人都无处藏匿,稍后果然有一队甲胄齐备的人马过来敲门。
因他们也知道这家的女婿正是在前线打仗的副将,家中也有几位命妇,且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娃娃,当家男子也非善类,并不敢造次,言辞间也颇客气,只说奉命行事,万望担待云云。
因杜河等人老的老,小的小,何葭腿伤未愈,不得久站,便是杜文和杜瑕兄妹二人在前院与后宅分别招呼,也十分配合。
杜瑕还叫刘嫂子带着厨房的人提前煮了驱寒汤,十分理解的对打头的军官道:“晓得,你们只管查看就是了,只后头有老人和孩子,受不得惊吓,万望轻些个。天寒地冻的,诸位兄弟稍后且饮一碗姜汤驱驱寒气再走不迟。”
遇到这种情况,摆谱或是赛银子都不好使,前者反而容易弄巧成拙,后者也怕给人扣上做贼心虚、藏匿罪犯的帽子,因此都不敢做。
那军官之前也是一路查验过来的,颇遇到几家拿自己当回事儿的官宦人家,他也没客气,双方硬碰硬,都吃了一肚子气,冷不丁遇到这家这样知情知趣,又知道体恤人,并不叫他们难做,便分外领情。
就见这军官当即抱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又对杜瑕感慨道:“夫人言重,牧将军身先士卒,在外浴血奋战,兄弟们十分敬仰,哪里还敢造次!不过是略查验一番,且放宽心,必然不会惊扰了老太太同小少爷。”
说完,果然亲自带人走了一遭,搜查的既仔细,又小心,并没什么动静。
临走之前,杜瑕再三邀请,这军官也就带头将准备的驱寒汤一饮而尽,果然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喉间直达肺腑,不禁生津解渴,且隐隐有热气涌动,额头竟微微出汗,直将方才在外冻了大半夜的身子都给激活了。
人与人相处便是如此,以真心换真心,你以诚待人,只要对方不是白眼狼,自然也会以诚待你。
这一众将士都知喝的必然不是什么劣货,不知花费几许银两,便十分领情,那军官临走前更低声与杜瑕透露了些许内幕:
“二皇子大怒,稍后圣人必然也要震怒的,这几日夫人且定要约束家人,还是少出门为妙,一旦误伤可就不美。”
除夕之夜出了这等大事,上下人心惶惶,必然要有个交代,若能抓到真凶便罢,若抓不到,上头势必也会揪几只替罪羊出来,单看是谁倒霉!
杜瑕听了,果然很是感激的冲他们颔首示意,又要亲自送出去。
唬的那军官了不得,连道不敢,几乎是脚底生风的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天刚亮圣人就知道了,又打发人去看爱子。
结果太医看了十二皇子情况后,瞬间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后悔被点了跑这一趟。
十二皇子被伤的那只眼睛,保不住了!
自古以来为人君者,可以丑,可以蠢,甚至可以是个傻子,但唯独不能是个瞎子!哪怕就是只瞎了一只眼睛也不成!
又不是没得选,又不是他头脑才华十倍百倍于其他兄弟,谁会想不开选一个瞎了一只眼的为君!
这一回,却是彻底葬送了十二皇子的一切希望!
圣人听说后径直昏死过去,宫中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好容易圣人赢了,顾不得许多,竟强撑着坐起来,用半边不听使唤的嘴将太子、二皇子、三皇子、七皇子等一众成年皇子都骂了个狗血淋头,涎水直流。
尤其是当夜负责整个开封城警戒的二皇子更是倒了血霉,圣人八成的火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几乎是明着骂他狼心狗肺,对兄弟不上心云云……
突然少了一个竞争对手,虽然尚且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谁做的,但既然少了一个对手,且也算报复大家都不得宠,却偏偏十二皇子如鱼得水的事实,一众皇子都十分高兴,哪怕是被骂的天昏地暗的二皇子。
不过与众人的单纯高兴不同,二皇子眼下更急迫的却是要早日找出真凶!
当然,具体谁是真凶,到底什么样的算真凶,什么样的本是真凶却可以包庇,什么样的不是真凶却有必要成为真凶……也是一门高难度技术!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杜文与杜瑕兄妹二人连带何葭更是干脆围成一团,各抒己见,对本案发表自己的看法。
何葭想了一回,道:“是不是三皇子?之前十二皇子分明是跟着他的,哪知后来竟反咬一口,我若是三皇子,气都要气死了,必然做梦也想杀了他。”
“话是不错,”杜瑕点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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