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英灵在家里翻找了一阵,找出这个花瓶,换上水后将一朵多日还未枯萎的百合花放进了瓶中。
后来不知是谁,又往这儿多放了一朵路边最常见的不起眼的小野花。百合占据了大半的位置,而小巧带着些颜色的野花便柔弱地依附在雪白的花瓣之下,随风微颤。
而如今,在谁也不曾注意的地方,百合一瞬间凋零了。
奥兹曼迪亚斯的灵魂也如其他战死英灵一般,融入了小圣杯的躯壳。
空缺得到圆满。
魔力攀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峰,无形的意念在欢呼雀跃——为即将降临的,真正的“圣杯”。
可是……
为什么。
这又是为什么?
变成一片漆黑的灵魂,竟然被一道突然降临的光明驱散掉了一丝一缕的黑暗。
只有这么一点。
当吉尔伽美什走到仍被束缚着的英灵身前时,便发现,他的双眼竟已恢复了昔日的澄澈。
当然,恢复如初的也就仅有这双眼睛。
“我……”
断断续续,极其艰难地,才得以吐露出这勉强的字音。
复苏的那一丁点“本性”与占据大多数的黑影做着激烈的斗争,想来,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好像……明白了……”
吉尔伽美什垂眼看他,神色晦暗不明:“你也该和他一样离开了。”
“下一次……我就可以……弄清楚……”
“嗯。”
应了这一句,吉尔伽美什将刺入英灵胸膛的剑拔出,随手将染满乌黑血迹的黄金剑丢在了地上。
天之锁尽数松散,没了依托,英灵那瘫软的身躯眼看着就要落下,金色的王便抬手将他抱起。
自臂弯撒下的白色长发犹如雪瀑,但在不久之后,雪慢慢地褪去,重新回到了清澈的蓝。
英灵绝美的面庞似乎从没有如现在这般宁静安详。
泪水从眼眶滑落,可他恢复明亮的双眼却失去了焦距,张口之时,黑色的血从唇边流下。
“谢谢你……吉尔,我得回去,好好想一想……”
奥兹曼迪亚斯。
奥兹曼迪亚斯……
不知为何,他的心钝痛着,比剑身刺穿胸口还要疼痛。因为这个痛发自肺腑,传遍了全身每一处血管,只一想起那个名字,便感到如刀割,如针扎。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更早之前、只存在于遥远回忆里的画面。
褐发的王子翻过神庙的高墙,手里拽着一朵代表纯洁的花,他将花递到他眼前,眉眼间是青涩而又飞扬的笑意。
‘我不问你是谁,也不问你叫什么名字,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我之后肯定会知道。’
‘就像我更加清楚,你会属于我,而我从今日起也将守护你——那样。’
……
……
吉尔伽美什一直注视着他也变幻为金色的光点,又在腾升的过程中彻底消散。
“……哼,去吧。”
相依着枯萎的百合,那朵娇柔的野花,也在悄然间枯萎,失去了光泽。
那一刻,月光穿透了乌云的遮蔽,投落到了发黑的花瓣之上。
这并不是终结。
对他们来说,还会有下一次——再相见的机会。
第30章
最近几次被召唤的经历, 开头似乎都算不上特别美好。
先是面对着狂风骤雨的悬崖监狱,之后又顶着暴风雪翻越最为险峻的山峰……时间转到现在。
一身戎装的英灵正在荒漠之中与毒蛇蝎子毒虫等等搏斗。
当然了,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很容易危及生命的生物放到英灵这等存在面前,也就只是需要多费点劲挥剑砍掉。
以及,还需要额外遭受一些精神方面的干扰——
“嘿呀~小心小心,蝎子爬上你的脚了哦!”
“啊啊糟糕了,艾尔利, 你刚才踩到的绝对是蛇的巢穴吧。”
噪音。
在这需要应付仿佛无穷无尽将荒漠的发黄沙地全部淹没了的毒虫、完全没有心情多说一句话的情况下,再多么温柔听着如沐春风的嗓音,都只能归类于“噪音”了。
好在被这般骚扰的这个人是艾尔利。
英灵虽然觉得赖在身后非要自己背着的这家伙是否太过吵闹了, 但也完全没有心生任何“松手把此人甩进蝎子们的热情怀抱里”的念头。
也就是在任劳任怨单用剑砍死了密密麻麻一片毒虫之后,忽然想起了一个颇为重要的问题,才带着疑惑开了口:
“话说起来,用魔术清场不是更方便吗?”
对, 就是这个问题——简单粗bào_gàn净利落的魔术不用,为什么非要让他一剑一剑挨着砍?
而面对这等就本质上来讲相当尖锐的质疑, 心安理得趴在艾尔利背上念念叨叨的此人给出的解释是……
“哈哈哈~我们这次可是要面临非常艰辛的磨难呢,刚来到这个世界,先让你练练手活动活动筋骨不是很好吗?”
艾尔利:“……”
总觉得这个说辞大有问题但是又指不出来具体哪里有问题,只有报以沉默了。
他也不再跟这个人说话, 继续闷着头砍起了虫子。
由于背上还多了一个树袋熊似的挂在自己身上的重物,艾尔利时不时要空出左手放到背后托这人一下,就只剩下一只右手握着剑,在虫海之中挥舞。
鉴于画面描述出来很可能引起密集恐惧症患者的不适, 这里便省略掉具体的奋战过程。
聒噪的话音倒是在中途消停了一小会儿,但很快又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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