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有想过这一种。
陆忆尊后面说了什么,甄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连怎么挂掉电话的,都记不清了。
甄珠只想着,小石头需要她。
飞奔着去房间里面取出自己的钱包,战战巍巍的给自己穿好鞋,甚至来不及跟陆念慈交代一声,甄珠拔脚就往车站跑。
陆念慈眼看着甄珠飞奔而去,大喊两声以后,皱眉看向一旁的电话,回拨了过去。
陆忆尊还没来得及发动小汽车,又被召唤回去接电话了。
同样的事情,陆忆尊向来是不耐烦说两遍的。
可对面是自己的亲妹子,再怎么不耐烦,陆忆尊还是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陆念慈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头。
匆匆的挂了陆忆尊的电话,陆念慈分别给徐伯之和徐志文说了一声,拿起自己的积蓄,朝着汽车站的方向追去。
不管平时甄珠表现得多么沉稳镇定,可她毕竟是一个孩子,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
让她一个人回a市,处理那些事情,怎么放心得下。
邻省到a市的班车一个小时一班,甄珠来的时候,上一班刚刚开走,陆念慈一切都还来得及。
挨着甄珠坐下,看着这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外界一无所觉,连身边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的小姑娘,陆念慈满满都是心疼。
抓起甄珠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陆念慈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这个姑娘的好。
最后,所有的话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甄珠抵达医院的时候,甄磊已经醒了,正在和姚翠花就着出院这个问题上,僵持着。
甄磊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里面,此刻只剩倔强。
甄珠倚在门口,看着两个人,呆了一般。
还好,他们都还好好的。
是她不好。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往往选择逃避。
她让陆忆尊把文件袋送回甄家,不过是不知道怎么选择,从而把决定权交给其他人。
直到甄磊病发,她才知道,把决定权交给别人,多么可怕。
两辈子了,她唯一愧对的,就只有甄磊。
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学会怎么做一个好姐姐。
和姚翠花僵持着的甄磊,眼光突然扫门口的甄珠,清澈的眸中立刻盛满了笑意,消瘦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生动。
“姐,你来啦!”
甄珠点点头,眼睛定定的看向甄磊,“小石头我们把手术做了,好不好?”
甄磊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知道,甄珠最牵挂的,就是他的身体。只有他身体好了,甄珠才会放心。
大城市不同于木香这种小地方,刀光剑影,伤人于无形。
他,不能做甄珠的拖累。
他问不出不离开行不行之类的话,他也没有挽留的权利。
当年虎子离开,甄珠就把道理讲得很通透了。
除了努力做一个跟得上他们的人,他别无他法。
半晌,甄磊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姐姐说了,自然是好的。手术安排在后天吧!我想回姚家村一趟。”
从哪里开始,就到哪里结束。
甄珠嘴角浮出一抹笑,“好!我们今天就回姚家村,明天再去省城。”
甄磊点点头,嗯了一声。
大人都以为十二三岁,是少不更事的年纪。甄磊吵着闹着要出院,是对自己身体的不负责。
可只有这一对姐弟自己清楚,他们不过是清晰的预见了即将到来的分别,想要做一点什么而已。
陆念慈是懂甄珠的。看着纠结着的姚翠花,陆念慈笑了笑,“我明天找朋友借辆车,一定平安的把小石头送到省医院去。”
姚翠花张了张嘴,但所有的言语都化作一声叹息,最后勉强的撑起笑脸,对着陆念慈说道,“那就麻烦陆老师了。”
陆念慈摇摇头,“不麻烦的。”
她能为甄珠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甄珠扭过头,对着陆念慈感激的笑了笑,陆念慈也回以一个甜甜的微笑。
朋友之间,用不着那么客气。
转院手续办得很顺利,陆念慈和甄家祖孙三人一起回了木香。
走在姚家村窄窄的小路上,甄珠和甄磊的思绪万千,感慨良多。
正是大家做活的时候,姚家村出奇的安静,没有陈二娘和顾大嫂在一旁叨叨,姚家村犹如一个安静的仕女,有着独特的美。
美得想在这条小路上走一辈子,美得让人不忍离开。
只是,再长的路,都会有尽头。这一条,也不例外。
踏上大青山的时候,甄磊轻轻的说了一句,“如果我能比年青云位高权重,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这句话含糊在甄磊的嘴边,仿佛只是喃喃自语,却清晰的回响在了甄珠的耳畔,震耳欲聋。
这声音,带着三分痛意,三分自责,三分无奈,以及一丝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甄珠伸手揉了揉甄磊的头,笑道,“小石头,家不是一栋房子,只能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家,在心里。就算有人能分开我们,也分不开我们彼此的心。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弟弟。”
甄磊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松开,被拽得变形的衣角缓缓的展开,一抹微笑爬上了甄磊的嘴角。
就算一辈子都只能是弟弟,可她的心里有他的位置,那也就足够了。
甄珠瞥了一眼甄磊的衣角,笑道,“我们不是还约好了,要考同一所大学的吗?省大的医学院向来不错,我先去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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