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这话就说的不对了,令公子是自己跑到我们面前的,央求我们带他来见你,天意如此,又怎么能怪贫僧呢?”胖罗汉守在主乾位上,牢牢占据在一处高坡上,好整以暇的笑道:“五年前仇施主杀我五弟时,可有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无耻败类——你我的恩怨为何要牵扯无辜的人!”
“他是你儿子,就不是无辜的人。”胖罗汉有意要搅乱仇景心智,故意的摸向男童脸颊:“听说仇施主的夫人有倾国之貌,见到令公子贫僧才知此话不假,啧啧,若他落到坏人手上,仇施主猜猜会发生什么事?”
仇景瞳孔睁得几乎撑裂眼角,手上剑气暴起,这个一直被誉为天底下最英俊的脸如今狰狞如猛虎恶鬼,空中落下的雪花都在这股疯狂的剑气中被切割成更小的雪碎,随剑光以横扫千军之势刺向四面八方——
“韶儿——不怕,阿爹这就来救你!”
没了往常的冷静,仇景不顾一切往儿子那儿冲去,雪中激荡出四溅的火星。这时,其中一人趁着仇景听见儿子哭声心绪大乱的当头凌空偷袭,那和尚看似瘦如干柴,却力大无穷,手上的金刚棍重有百斤,狠狠击中仇景腹部!
噗——
仇景喷出一口鲜血,被重力冲后的瞬间反手抓去,将那瘦子一条胳膊硬生生扯断,仇景凌空翻身稳住身形,脸上溅满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旁人的血,整个人像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厉鬼,冷冷直视坡顶。
“不还人,你们的下场就跟这条手臂一样!”
胖和尚怒极反笑,将手上不停颤抖的男孩晃了晃,声如九天佛音,“仇施主,你杀贫僧的五弟,如今又断我七弟一条胳膊,都说父债子还,这笔账贫僧就只好算在令公子身上了!”
话音未毕,和尚举起男童左手大拇指,当着仇景的面,狠狠往外一掰——
手中的男童顿时发出惨烈的嚎叫。
“韶儿——!”仇景刹那间连白如灰,心胆俱裂,“住手!”
三僧趁此机会挥棍迎上,仇景只堪堪避过,一下落了下风。
坡顶,只听胖罗汉说。
“接下来,就到令公子的食指。”
“中指。”
“小指。”
“额弥陀福,十指连心,仇施主你可忍心见儿子受这种苦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仇韶全身不住的发抖,眼泪混合鼻血流了满脸,在雪地下砸成了个小血洼,怕是知道自己的哭声会让父亲分神,除了一开始那几下,之后便拼命咬紧牙关不再泄出一丝声音。
“看不出令公子年纪小小,却很有毅力。”胖和尚那张喜气洋洋的脸,如今是说不出的快活:“不过再天赋异禀,也只有十根指头,施主你说是不是。”
胖罗汉捏住仇韶脚肘,仇景爆发出震天撼地的凄厉嘶吼,“不,不不——你停手!你要什么,你要都可以,给我住手!”
“那就请施主放下屠刀吧。”胖罗汉真诚道:“你一命,换他一命。”
这个时候放下武器,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如果自己一条命能换回儿子,仇景绝不会有一丝犹豫,但这个时候与一群无耻之徒谈信誉却无异于与虎谋皮。
握剑柄的手青筋毕露,骨节硬得要刺破皮肉,仇景死死看着儿子,幼子两掌十指一根根的翻转了个,眼睛、鼻腔、嘴中鲜血不断滴落,他的儿子,唯一的宝贝——
“考虑的如何?仇施主?”
胖罗汉知道仇景肯定会放下武器,他没有退路。
为人父母的,都没有别的选择——爱,是会让人没有退路的。
“韶儿,我的韶儿。”
男人眼里滚下两行热泪,松开手掌,剑直落雪地。
仇韶当时已周身失去知觉,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恍惚听到六声砰砰连着闷响——
金刚棍由六处刺穿身体,仇景整个身子瞬间被棍串高十几丈,活像只被架在柴堆上的鸡,六人得意大笑,卯足劲撑,到顶点时一下撤回棍子,男人砸回雪地里,溅起一层雾霭般的雪碎。
胖罗汉比较谨慎,用棍子又戳了戳,确定是死透了,这才把男童随手扔到一边。
他以为男童已经死了,踢了两下,发现呼吸仍有,躯壳勉强活着,就是动也不动,不再抽泣,仿佛已失去对周遭判断的能力。
有个捏了把男童的脸,有几分可惜:“这娃漂亮是真漂亮,拿去卖一定能卖不不少钱吧。”
“卖个屁,姓仇的种断了才好。”断了一条手臂的瘦罗汉呸了声,用独臂操起棍子,捶米耙粑似的在男人身上捣了几十下,这才长舒了口浊气。
“好了好了,这山是剑圣的地盘,收拾好赶紧走,免得惹上麻烦。”
“呸!大哥你就是胆子小。”
胖罗汉嫌弃地瞥了眼被搅得不成人形的,哪儿都是血都没搁脚的地方,他单脚压在仇景肩侧,捡起不远处的剑,定好位置,一刀刀,嘎吱嘎吱的来回锯掉皮肉。
“老五的忌日也要到了,到时候拿去上香。”
仇韶趴在地上,与父亲的脑袋对着,眼也不眨,直到父亲被包在一块布里,随着一行人消失在雪幕中。
第71章
“记起来了吗?”
朝仇韶走来的人全身赤裸,身躯上由一道道鲜红的蜈蚣纹路覆盖,身体上每一条经络、每一处关节都有刀剖过的痕迹。
那就自己,是放下掩耳盗铃的手后,真正的自己。
“你说父亲无故被害,你调查多年,又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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