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醒醒,到床上去睡。”
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人轻拍他的脸,他撑开眼皮,看到视野中庄泽的脸有些涣散模糊,顺手撑了一把浴缸壁,吞了吞喉咙,再抬眼看庄泽,视线就清晰了许多:“你按摩太舒服了,本来醒着也让你按睡着了。”
庄泽起身取下一条浴巾,展开来,柔声道:“水凉了,快起来吧。”
康司祺应声起来,背对庄泽,浴巾随即披在他身上。庄泽抓着浴巾,不轻不重地帮他擦水,手落到腰上时,忽然被抓住。就一会儿的接触,他已经有点灼热。
庄泽在他耳边轻轻叹息,顺着他,一面摸到前面帮他纾解,一面抱住他。两人没有说话,交颈浅浅地亲吻,十分安静地发泄掉那点即兴的yù_wàng。
多日疲惫累积在身体里,也没有兴致做更多,完了这一发,康司祺就回到房间倒头睡去了。这次睡得踏实,一点梦也没有,一觉过去,再睁眼醒来,空气有特别的凉意,光线灰暗不明,依稀可见外面天色灰白,大致能判断是凌晨了。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窗外,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亮起来,一天在大多数人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了。
“康?”背后传来庄泽的声音。
康司祺闻声,翻了个身面对他:“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庄泽扯扯嘴角:“呼吸不同。”
康司祺皱眉:“你一直没睡吗?”
“也不是。”庄泽深吸一口气,“这几天总是这样,很容易醒,平时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起来了。”
康司祺听了,无言。两人四目相对,他发现自己还没有这样安静仔细地看过庄泽。关系确定的这些日子,他们不是沉迷于新鲜和性奋,就是笼罩在头悬利剑的隐忧之下,独处的时间里,实在没什么心情花心思认认真真看看对方。这偶然一看,才发现,庄泽似乎也没有长得比自己年轻太多,一笑,眼角还是有痕迹。头发好像长长了一点,倒是找不到白头发,可也有点颓态在。
“这几天,辛苦你了,我欠你一份人情。”他伸过手,拍了拍庄泽的脸。
庄泽笑笑,拿开他的手:“那你要记着还。”
康司祺道:“好,还。”说着,便凑上去。
深睡一觉之后,他非常有精神,双腿力气很足,缠上了庄泽。肢体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庄泽却似乎始终平静,他有些意兴阑珊地停下,撑着床,低头前额相抵:“不想做?”
“累。”庄泽笑。
康司祺坏笑:“那我来。”
庄泽十分果断地用行动回复了这个提议,他伸手把人揽了下来,一翻身,双腿反制住康司祺,空着的手捏了一把这人的腰窝,在他动用武力之前,迅速辅以言语协助:“别闹,让我抱你一会儿……我想你了,康。”
康司祺:“……”
庄泽搂着他,低声说道:“涂明朗的意思,是让你去跟他商量一下之后官司的事儿,我知道你们肯定都想尽量多保一点东西,但我想的,跟你们想的不太一样。”
闻言,康司祺正了正色,乱七八糟的想法也消停了,就着这个姿势,舒舒服服躺好,回问:“你说说,你怎么想的。”
庄泽:“这几天闲着,我找渠道尽可能了解过你的资产,呵,至今没有搞清楚有多少,你自己呢?你知道自己有多少资产吗?里面又有多少和夏志成有关?”
康司祺抿抿唇:“不少。”回答的是后一个问题,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庄泽,“你想让我放弃和老夏有关的吗?”
庄泽不语,算默认。
两人对视片刻,康司祺摇摇头:“庄泽,你不懂生意。你爸是对的,能保多少是多少,否则,只会一无所有。你以为他们只会没收和夏志成有关的部分吗?是,如果我们奋力抗争保护,足够损失的确实可能就是这部分,但如果乖乖缴械,就会一无所有,他们会扒了我们的皮。”他深叹一口气,顿了顿,声音轻而果决,“小尤走,不是为了让我败完一切的。”
这态度很清楚了。
庄泽听罢,没有再试图劝说,只微微颔首,“嗯”一声,搂着康司祺的手松开了,脸上攒着一个脉脉的笑容:“你回来了,大家就放心多了,我再睡会儿。”
说完,转过背去,双手在胸前环成一个有防卫意思的动作,真睡了。
这天是周三,康司祺仿佛锁定在身体里的自律习惯自动恢复了运作,脑子清醒地躺到六点半,他起来了,照常去跑步。七点半回到家,康露洁也已经起来,周阿姨的早餐马上就可以送上桌面,他洗了个澡,出来时望一眼卧室的床,庄泽依旧没有起的意思。
他没有喊他,穿戴整齐下了楼。
康露洁在阳台逗泡面,扭头只见老爸一人,表情立刻有些暧昧的深意,拖长尾音问:“爸,我叔呢?怎么还没起啊——”
康司祺白了她一眼,一语掷向她的靶心:“小孩子,脑子里整天装些什么不干不净的?”
康露洁:“我哪里小孩子,我二十了,成年两年了!而且我会这德性,还不是您的功劳吗?”
康司祺当没听见,进餐厅去了。
二十分钟用餐后,时间指向八点十分,他盯着手表看了一会儿,拎上钥匙起身出门,亲自驱车前往公司。庄泽凌晨的一席话中,建议和意见他是全不接受的,但其中的一个问题——他到底有多少资产,也成了他自己的疑问。
庄泽是个大学老师,不懂生意也不理政界,但绝对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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