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死多年,我原本以为我是不会怕的,但当那一刻果真要到来的时候,伴随着从头凉到脚底的感觉,心跳也急剧地加速。
原来我也会怕。
……
这么柔软的地方,大概是从没承受过这样强大的冲击力……眼眶第一次被充实到这地步,也是刚刚知道原来眼球的弹性这么大,在骨质的圆坑里挤得无处容身的窘迫,大概它也没想到会有朝一日经历,所以,它大概和心跳一样惊诧得不得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感受到了危险的缘故,周围的一切都不再感知得到,听不见,看不见,感觉不见;可是却听得见粗重的呼吸声、咚咚的心跳声,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听着自己身体里发出的声音,好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一个人。
大概,正是因此,冰凉的手指翻搅的感觉才可以清晰到那程度,也竟然,可以听到眼球与血泪在痴缠的粘腻,甚至听到神经像皮筋一样断裂的声音,感到血一瞬间喷涌而流……感受到来自自己体内的温热,一瞬填满了那突如其来的空虚。
如果不是那太过清晰的剧痛,我都要以为它还好好地长在那儿,像可怕的习惯中一样。
……
习惯了沉溺于这幸福,都忘了自己是不幸的源头。
第一次看着国家毁灭,第二次看着王变成恶魔,我却还要等到再一次眼见不幸发生,才能终于意识到这个从生来就被确定的命运,才能下定决心了断;只能在一次一次自不量力地想要改变中,最后发现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才能明白。
——我要是死了,就好了。
要是早一点死掉,很多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我为什么不死?
……身体无法承受的疼痛让它支撑到了极限,意识隐入混沌时,一些感觉反而是别样的清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和我快要死去有什么关系,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光返照……水似乎突然不见了,身体大概是被倒拎着,所以攒在眼眶里的血才终于流了出去,顺着脸,像眼泪一样,却比眼泪黏稠得多……没过多久,身体便再次被提起来,另一只眼也受到挤压,可是因为已经疼到麻木,所以不会再次感到害怕。
亦或许,是因为决定了了结,就没有什么再好失去;可是,在我耐心等待死亡来临的时候,那手却突然停止了动作。
——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滔天的怒意。
我想那应该不是刚刚试图来救过我的神威,因为他不会为我生出这样强烈的感情;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钻心的疼痛让我没有力气去思考,更没有方位感,只能感觉到拎着我的手晃了又晃,让我十分的烦躁;接着下一瞬,我感到自己被另一只手夺过,那只手,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连指尖都满溢着怒火。
再下一刻,身体就被一个怀抱包裹,让我更加确定那人不是别人。
因为那具身体太过温暖,胸膛也似乎过于宽阔……还有最让人疯狂的,是那股让人无法言说的熟悉,血腥味混杂着男人的汗味,所有的感官都被他的气息填满,连大声说话带来的胸腔振动都会想起从前——
想起曾经也是这样一个怀抱,紧紧地将我抱在胸口,焦急地奔走呼喊……那时他声音大得把耳朵都快震坏,抱着我的手臂却极度小心,像对待猫儿一样的轻柔。
不像今天,居然抱得这么紧。
紧到之后不管是什么样的震动、之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异变,我都只是紧紧贴着那个胸膛,听他说话,听他深长有力的呼吸,听他的心跳居然和我跳得一样剧烈……于最近之处感受他想要毁灭一切的愤怒,然后在心里笑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紧我,像个傻瓜。
手劲儿大到肩膀都发疼,可我知道,这个人是从来都不会那样粗心的——之所以敢用那么大的力气,是因为这次伤口不在身上,所以也就不用刻意去约束力量。
我知道的,
因为这是我愿意用生命去保护的人。
……
可是,他也真的好傻。
我一个原本不相干、还打从心里不惜命的人,整天就会嘻嘻哈哈,嘴上不停让他永无安宁,只说不做,又强行打破他原有的清静生活,调侃他、拉他下水,给他添了无数的麻烦,却连真话也不能对他讲几句……又是这般多灾多难,一般的人,或许早巴不得我死了才安心。
更何况,血已经止不住了。
……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你半昏迷地躺在床上,身边围着好多好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却是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你,所有语言都在谈论你;听听他们谈论的东西,原来竟是你的生死。
于是,你觉得事情突然变得好奇怪,为什么明明你一心求死,可这些人却那么努力地,在寻找让你活下来的办法。
“不行……”
在摩可拿的哭喊里我努力睁开眼睛,活动的眼部肌肉扯动伤处剧烈疼痛,可是那都不再重要……我望着灰暗的天花板,血腥味与空气中的腐败味纠缠在一起,感觉真是再没有比活着更恶心的事情。
放我走,不好么?
活着是这世上最辛苦的事,你们不明白,还要硬拉着我。
于是,就这样,带着这样些微的怒意,我提起一口气来想让他们停止;可一向都没什么表情的忍者竟突然露出了极端愤怒的神情,把我抢回来的那只手还是一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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