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朗懒得理会这些,每天逗逗瓜兔,看些书,便过自己的轻松日子去了,对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甄溥仁算是省心的,平时应该是没少被甄溥阳欺负,但还是只字不提,只约他到书房里,请他为自己批阅文章。
虽然他才小小年纪,但是心思细腻且善解人意。
因为夏天鸣虫聒噪,所以他特地为赫朗用屏风准备了隔间,还在里面点上了气味怡人的熏香,让他在阅读文章的过程中十分舒适。
当他沉心阅览时,外面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只是缭绕的香雾似乎有让人精神倦怠的功能,赫朗轻轻打了个哈欠,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屏风外,人影浮动,或许是少年们又开始斗嘴了,但他没打算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
屏风外的甄溥仁不露声色地瞥了一眼左边的巨大屏风,再对上甄溥阳,目光突然变得狭促起来,接着他刚才的话回应道。
“皇弟不敢,皇弟自知资质底下,出身不够皇兄尊贵,先生才会对皇弟如此厚爱,处处关心,皇弟感恩的很——”
他说的缓慢,字字句句,都像是炫耀太傅要更偏心于他。
末了,甄溥仁一向平和的面容浮现出淡淡的恶意,他突然很轻地开口:“皇兄,你以为你想独占先生的心思,没人知道吗?”
甄溥阳瞳孔微缩,不可思议地睁眼。
他生性霸道,骨子里更是将皇家的尊严与骄傲发挥得淋漓尽致,哪会儿容忍的下他的话。
特别是心中深处自己都尚未察觉的想法,被另一个人就这么直接地揭露出来,更是惹他恼羞成怒,脱口而出,顺带将他撞倒在地。
“住口,你这个贱种!先生也是你这种肮脏之人能靠近的?!痴心妄想!”
甄溥仁被骂了之后依旧一片淡定,风轻云淡地爬起来,整理好衣襟,低头掩饰住自己面上的神色,对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内,也正好让他得逞。
果然他的皇兄浮躁,根本沉不住气,仅仅一句话就让他的野心无所遁形,被他刺激得撕下了他尊贵矜持的表面了。
瞧甄溥仁不说话,被他辱骂还有一丝兴奋的模样,甄溥阳只觉得诡异。同时,一抹余光瞥到屏风后有人影浮动,他心下不妙。
如此大的动静赫朗不可能听不到,也不可能在两人真正发生矛盾时置之不理。
只见一抹衣角飘了出来,他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走出来看了一眼两人,随即一直将目光放在甄溥阳身上。
甄溥阳下意识想解释,却又无从开口,看了看貌似无辜的皇弟,他也是半句话不解释,神色一改方才的淡定,用力咬着嘴唇,面色煞白,浑身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向先生投去目光。
他看的怒火中烧,瞬间明白了他耍的把戏,虽然他平时伶牙俐齿,现在却是对着先生嘴唇张张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因为先生冷漠的目光在他眼中带来的刺激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大脑顿时空白,他要解释些什么呢?他的解释,还会被相信吗?
“看来你无话可说。”
等不到他任何解释的赫朗收回视线,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捏紧袖子,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生怕自己望着那双充满惊愕的双眼,会不忍心罚他半分。
“请九皇子为自己的无礼而做出反思,到寝殿外院面壁思过两个时辰,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甄溥阳是被宠到了万人之上的地位,可在这只老虎被他驯养得温顺了些的时候,真正的掌权者,已经给了他套住老虎的锁链。
皇帝是给了赫朗处置甄溥阳的权利的,这代表了他最大的信任,赫朗从未想过自己会有对甄溥阳这样的一天,但他觉得这次处罚是有必要的。
近段时间的殿下,心境是前所未有的浮躁,处处刁难自己的皇弟不说,对他的态度也是越来越□□,带给他一种不适的束缚感,而这种感觉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该出现的。
下人们虽然畏惧这位殿下,但按理说,太傅有这个权利管教他,他们也只好小心翼翼地上前,请他出去。
甄溥阳缄默不语,望向先生的背影,却不见他任何要回头的迹象,他只感觉自己浑身的气力正在从骨髓中,一点点被抽出来。
他冷下眼,对一旁的甄溥仁骂道:“小人得志!”随即,带着一丝赌气的意味,说不出是委屈还是愤怒,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
甄溥阳大可以像以往一样去父皇处告状,虽然他真的侮辱了皇弟,但是父皇一向疼他爱他,倒也不会真处罚他。
可他却不知为何,真的就满身丧气地来了外院的墙壁,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他恨恨地想,就是因为怕先生真的生气,他才会如此妥协的。
可他想不通,那人竟然如此不辨是非,为了一个外人就对他如此。
同时,他也想不通,为何自己刚才这么恨他,但还是会听他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为我朗打call……
第15章 责罚
夜已深,即便是夏夜,也是温度骤降。
距离赫朗说的时限还有一半,甄溥阳身着的还是白日贪凉时随意穿的绸缎单衣,此时贴着墙根,寒意一点点地侵蚀他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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