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县城的官员调度,在上层之间引起了不小的地震。但是,寻常的百姓却不管这个。不论是明府调走了,还是主簿被罢免,亦或者是典吏升任了主簿,这些事情都跟他们无关,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方洪等人也早就回到了羊角水村,除了方之同一天到晚唉声叹气,担心会受到周主簿的刁难之外,其余的人,都把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这村里的消息闭塞,他还不知道周主簿已经被罢免的事情。至于先生失踪的事情,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之下,也变得微不足道了。那位春风得意的典吏大人,只是大笔一挥,就将此事给轻轻带过了。
“我说豆芽菜,这天怎么还这么热啊,这都一个月了,没下过一滴雨,不会要有旱灾吧。”在一个干涸的沟渠边上,孙安摸着自己的脑门子,半眯起眼睛,朝着天空看去。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了八月,但这太阳依然炙人的厉害。自从梅雨季节结束之后,便再也没有下过一次雨,连这专门负责灌溉的沟渠都干涸了。
以往,现在也快要到收割的时候了,只是最近一个月一直都没有雨,田地里的稻子,还是矮趴趴的,离成熟还有段时间。如果再这样下去,这村里的稻子,怕是挨不到成熟,就都得干死。
羊角水河的水位也是一降再降,如今已经快要见底了。倒不是这干旱太严重,把水给耗干了,而是处于羊角水村上游的莫桥村把水给截断了。
如果真的是要发生旱灾,水就会变得极为重要,莫桥村的人当然不想把这水分出一半来给羊角水村。所以,早在半个月之前,便截了河水。
“我看也像,都怪莫桥村的人也太卑鄙了吧,这水又不是他们村子私有的,把河水截断,那是不给我们留一点活路呀。”方渠看着地面上一道道干裂的痕迹,面上露出了一丝气愤。
“里长已经去交涉了,不过,这事交涉有个屁用,撸袖子上去干啊,哪家赢了水归哪家,多简单?”孙安也听说了此事,现在村里已经弥漫了着一丝不安稳的气氛,两个村子之间,就像是摆了一个干柴火堆,有一点火星就能着了。
历年以来,只要发生旱灾,几个村子之间总是会因为争水发生械斗,赢了的才能有话语权。每次械斗,都得有人流血甚至伤亡。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都想活命啊,如果田里没粮食,那就得闹饥荒。
“哎,洪哥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二人瞥见了躺在一边的方洪,最近一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洪比往日沉默了不少。
“你们说,如果发生了旱灾,会不会有神灵降雨救灾?”方洪仰面看着天空,然后轻声的询问着边上的二人。他的声音比较小,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洪哥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神灵来救灾?我听我爹讲,他们年轻的时候发生过一次旱灾,方圆千里都是黄扑扑的一片,粮食都干死了,当时的人为了活命,连人肉都吃。”孙安看着方洪,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方洪随口的敷衍着说道,他当然不会真的没事,相反,他看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在十几天之前,他无意中神躯出窍,发现一道黑中带红的气息,一直盘踞在羊角水村的上空。神灵天生便能够望气,他一眼就能够认出,这东西便是灾气。而且,看其黑中带红的样子,分明就是旱灾。
这道灾气,不仅仅是羊角水村有,整个江西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这层黑气给笼罩了。所以,虽然他给羊角水村提升了气运,但是,和这巨大的天灾比起来,他提升的那点气运,几乎瞬间就被压制了下去。
此时,整个羊角水村的气运已经呈现了灰白之色,这已经是衰败之相了,一个不好,整个村子都得被灾难抹去。
他是土地神,那点力量,在无穷无尽的天地灾气之下,就如同狂风中的烛火,微弱而飘摇。
他就算想要做些什么,也无能为力。就像很多人说的,天意不可谓,凡人违逆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神灵,也违逆不了。
“争水啦,争水啦,莫桥村欺人太甚,这再不放水,庄稼都死光了!”就在这个时候,村内忽然响起了铜锣敲响的声音,一个大嗓门正在拼命的喊着。却是那方老三,他的后面,跟着一大帮人,手中或是持着棍子,或是拿着锄头,各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争水了?有好戏看了。”孙安耳朵立马竖了起来,旱灾的严重性,他只是听别人说过,具体怎么样,他也没有切身体会,所以,他一听到有热闹可瞧,精神立马振奋了起来。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他拖拽着方洪二人,跟在人群的后面,往村子西头而去。但方洪和方渠二人对于争水没有什么兴趣,方洪是因为灾气这么严重,根本就没有多少心情。而方渠纯粹是因为胆子小,怕一会儿见血。
羊角水村和莫桥村之间,由一条小路连接着。这条小路就修筑在羊角水河的边上,换句话说,顺着这条河一直往上,就能走到莫桥村。
莫桥村的人这几天也敏感的很,他们截断了羊角水河,羊角水村的人肯定是不会干的。他们在这段时间,拼命的水引到各自的田地里面,万一争水争输了,多少也能灌溉一点,只要撑到稻子成熟,那就算旱灾来了,也能熬过去。
“莫老虎,你们不要太过分,这水是大家的,你们这么做,是要把我们往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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