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干嘛呢?”
男人强忍住喉咙里蹿荡的剧烈喘息,艰难地压出最正常的两个字,“没……事。”
“今天不忙的话,晚上早点回来吧?”
“……”
“陪我去趟超市,家里得添点日用品。”
“……”
“再买点菜,我给你做好吃的。”
“……”
“那你晚上想吃什么?”
“……”
“不说话,那我可准备买芹菜和苦瓜了啊。”
“……”
“还好意思说不挑食?
“……”
“你想我了吗?
“……”
“今儿你可偷了大懒了,家里都是我一个人收拾的,下回你必须得帮忙。”
……
乔予服了,他没想到何小子长得有模有样的,居然是个神奇的话痨,徐朗就说了两个字,底下就再没开口,那边却能对着一个死不开口的人,自得其乐地整整聊上大半个小时,真是又把他的世界观给好好刷新了一遍。
对话内容,更准确地说,是电话那头的自言自语真心很无聊,但也许是偷听的感觉很爽,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被七手八脚押在地上的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恢复平静的。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投射在走廊的地面上,乔予感到很不可思议,因为他竟然觉得这一刻的徐朗仿佛变成了一头驯兽,竭力为他认定的主人表现出最温顺柔和的模样。
而何宵似乎也很奇怪,他早就查过他的底细,那只是一个不会为任何事情冒险的普通人,怎么看都只会在他安稳的壳子里按部就班,从生到死。最初的最初,他对这两人是根本不抱希望的,短短的一月之间,除了日复一日愈演愈烈的冲突外,这两人没有任何妥协回缓的迹象。感情没培养出多少,反正仇怨越攒越多,正当他担心指不定哪一天两人会闹出你死我活的事情来,没想到何宵会选择先退一步来扭转两人的关系。
何宵是聪明的,至少眼下这个谁都治不了的疯子已经从费力不讨好的单向强制,变成被人牵着走而不自知了。虽然老爷子有吩咐叫他提防着那人,可是他觉得似乎并没有这个必要。他曾听说,感情是这世上最无法隐藏的东西,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泄露出来。何宵不是那种心机满腹,会为了其他目的而隐忍屈从的人,他虽然始终没发现徐朗这麻烦至极的死变态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喜欢,但是何宵那小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恋爱了。
乔予很确定,他这个糟心的晚辈上司不是跟金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就是天生的无耻到家,所以当他不情不愿地将地上狼狈的人拖起来时,对方看着他,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几点了,你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通知各部门开会。”
他早习惯了这人变脸跟翻书一样神技能,当即没好气地答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那人冷飕飕刮了他一眼,“昨天就决定好的事情现在还没做安排,小叔,如果你觉得工作不顺心,我可以随时批准你提前退休。”
乔予郁卒地盯着对方径直朝会议室走去的身影,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念头,丫!总裁了不起啊!是谁大早上在办公室看g片,砸电脑,又和小情人甜言蜜语一小时,那时候你怎么没记得早上要开会!万恶的资本家!
手里式样普通的黄铜钥匙常年使用凹齿边缘已经被磨得十分光滑,圆圆呆呆扁平的上端,还刻着钥匙原模的品牌和产地,真是又旧又难看,可是指尖摩挲着质地坚硬的黄色金属时,却又似乎能够奇异地感受到那人掌心的温度,何宵说,新钥匙不趁手,就把随身的旧钥匙给了他,自己拿了那把新的。
傍晚时分的小区里很热闹,坐在花坛上的老人跟着收音机里的戏曲咿咿呀呀有腔有调地小声哼唱;疯跑笑闹着穿过花园的小学生,正抱怨着今天数学作业似乎特别多;草地上遛狗的中年女子握着手机好像正在数落又要加班的丈夫;手牵手往家走的青年男女正商量着晚上去看刚刚上映的电影;三三两两走出棋牌室的邻居正招呼满面红光明显是赢钱的那位晚上请客……
这样嘈杂的环境,徐朗觉得自己本该反感急躁,可是出乎意料的,他却感到很踏实,这里的确很吵,但是很安稳。楼道不宽,大概只能并排走两个人,墙上贴着疏通管道、紧急开锁、食品外卖、商场打折等各类乱七八糟的小广告,居民楼很低,只有五层,没有电梯,他要去的二楼,眨眼就到。左边的防盗门上倒贴着大红的“福”字,字下面还附带着某通讯公司的二维码贴纸,一看就知道是商家做宣传时的廉价赠品,左右春联都已经褪色,唯有门楣上“招财进宝”四个字看起来格外喜庆。
何宵在电话里说过,外面的防盗门老早就坏了,他家里没什么值钱东西,也就没有找人修。果然,轻轻拧下门把手,外面的门就开了,掌心里已经捂热的钥匙插进内门的锁孔,很契合也很顺手。
☆、把灯关了
客厅不大,只有一套沙发,罩着浅咖色带花纹的绒面布罩,看起来很软,沙发上东倒西歪扔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毛绒布偶,电视尺寸不太大,但款式很新,似乎刚买没多久,电视墙上贴着浅色带花的壁纸,跟地板瓷砖的颜色很搭,电视柜里塞着各种零碎的小物件,沙发前摆着一只木质茶几,几面下几个拉开的小抽屉放着抽纸,几张cd跟过期的杂志,靠近厨房的地方摆着一个圆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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