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点头,把锅盖重新盖上。
柳凌的虾线正好挑完,他站起来,问阿婆下一步怎么办。
阿婆示意陈震北过去看着粥,自己过来拿过装满了虾的盆子。
陈震北扭头对柳凌说:“炒菜味儿大,你出去转转吧。”
柳凌想了一下才说:“行,我去把咱们的包整理一下。”
过了大约三分钟,陈震北正掀开锅盖舀了一勺子粥观察,忽然眼前白光一闪,同时听到“咔嚓”一声。
他扭头,就看到柳凌举着相机,在门外冲他笑:“做饭的样子这么帅,拍一张留念。”
阿婆做的鱼是清蒸,虾是白灼,都是最简单的做法,但慢慢吃,很美味。
只是,柳凌光吃虾。
柳家岭没有鱼,柳凌在当兵之前从没吃过鱼,所以对鱼刺有心理负担,在能够选择的情况下,他能不吃鱼就不吃鱼。
阿婆不肯和他们一桌吃饭,自己盛了粥和一盘炒黄瓜去院子里吃了,可柳凌还是不肯让陈震北给自己挑鱼刺,他担心万一给阿婆看见,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陈震北把一大块鱼肚子上的肉挑干净刺,站起来装作添粥,看阿婆站在大门口往外看,马上转回来,把那块鱼转到柳凌脸前。
柳凌无奈:“咱们各自吃自己喜欢的就行啦。”
陈震北喝粥:“鱼肉是最好消化的,营养还丰富,你得学着吃鱼。”
柳凌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以前没吃鱼,不也好好的。”
陈震北说:“所以你这么瘦啊。”
柳凌怕他再给自己挑刺,干脆自己夹了一块鱼肉,慢慢挑:“柳岸在美国吃了四年鱼,不也那么瘦?”
陈震北想起柳岸那句话就堵心:“那家伙是因为心眼儿太多了,所有营养都用来供应他那些心眼了,所以没工夫长肉。”
柳凌把挑完了刺的肉转到陈震北面前:“你多吃点鱼肉,听人说,鱼的什么营养对头发好。”
陈家没有少白头的遗传,陈震北现在却有了很多白发,而比他大好几岁的陈忆西现在还青丝如墨。
吃完饭,两个人沿着崎岖不平的石头小路散步,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了,老人们晚上外出多有不便,都在家里看电视,路上几乎没有人。
虽然身后有点点灯光,眼前宽阔的河水也发出哗哗的声音,这里的夜感觉上却和柳家岭一样安静。
两个人没有说话,就沿着河堤静静地走,走到没有路了,无声地返回。
他们觉得自己只走了一会儿,回到家发现,徐阿婆已经关了电视,准备要睡了,可操心明天的早餐,特意站在大门口,等着问他们早餐吃什么。
柳凌说:“就您平时吃的那些。”
陈震北加了一句:“粥一定要是淡的,不要做咸粥。”
阿婆答应着回屋去了。
两个人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因为窗帘只是一块很薄的碎花洋布,他们没有开灯。
一米五的床,胳膊都不能舒展平伸。
陈震北的胳膊和柳凌完全重叠,两双手手心相对,脸贴在柳凌心脏的位置,听了好半天,他说:“如果能永远这样多好。”
——
第二天早上,徐家阿婆起的早,她以为两个客人昨天走那么远的路来到他们村,今天肯定要睡个懒觉,她不知道她刚出大门,陈震北和柳凌就从厢房出来了。
小村通电,但没有自来水和天然气,村里人全都和柳家岭一样,用土灶烧柴做饭。
徐阿婆家的土灶和柳家以前的灶相似,一个大灶台上两个灶眼,只是柳家的灶台高大宽阔,外脸和平面是用砖和石头砌的,徐阿婆家的比较小,外观是白瓷片。
粥煮起来比较费时间,柳凌决定不等阿婆回来了,他们自己先煮上。
陈震北对着土灶跃跃欲试,想生火。
两个人从柴房抱来几根干树枝和一抱稻草,柳凌把火机递给陈震北:“点吧。”
陈震北想了想,把两根干树枝塞进灶洞里,然后拿了一把稻草,打火机引着稻草,赶紧扔进灶洞。
稻草着完了……完了。
柳凌微笑:“再来一次?”
陈震北捋袖子:“不可能,不就是点个火么,怎么会点不着?”
他又往灶洞里加了一根干树枝,拿过一把稻草,再点,扔进灶洞……
很快,稻草又着完了,干树枝安然无恙。
柳凌叉腰,盯着灶洞研究,半分钟后:“我知道了,这次肯定一次成功。”
柳凌看着他把干树枝拉出来,把稻草先放进去,再把干树枝放稻草上边,然后,把打火机伸进灶洞……
没法点,火焰是向上的,稻草在下面,点不着。
陈震北蹲下身,摸着下巴对着灶洞研究,研究了一分钟,站起来把打火机抛给柳凌:“今天你先来吧,要不稀饭熬不黏糊了。”
柳凌无声地笑了起来,神色有点赧然,抓了把稻草准备点。
陈震北楞了一下,也无声地笑了,他扭头看了看大门方向,没有人,转身抱住了柳凌,把唇轻轻贴在他的唇上:“今天谁来?”
柳凌手里拿着东西,不能回抱他,偏头用了吻了他一下:“随你喜欢。”
徐家阿婆回来,闻到米粥的香味,进来又看到土灶里轻轻燎着的火焰,惊讶地问:“*……¥?”
柳凌说:“我家也是山里的,也用这种灶,不过,我们不用稻草引火,用麦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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