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嫦娥说:“不长肉也不是你这样,小海,您大哥、三哥就都比你胖,你这儿看着比您五哥还瘦。”
柳侠知道躲不过,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哪有?我比俺五哥重快十斤咧。”四舍五入,五斤半就是十斤。
孙嫦娥说:“你还比您五哥高咧,你咋不说?”
柳侠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他怎么坚持都没用,就用吃中药汤的表情,把半碗芝麻糊给吃完了。
继续写大字,到柳茂和小萱、柳若虹放学时,他又写了三张张;然后,和柳茂一起辅导小萱和柳若虹写,一直到夕阳西下,柳长青和柳长春回来。
柳家岭到上窑坡往弯腰转的那个路口之间,相对比较平坦,大部分的路两边是平缓的山坡,过了关家窑后,路东边才成了深沟,下面是凤戏河,这一段路其实可以骑自行车。
只是接近关家窑的地方,有一段是胶泥地,这种土地上的土烧砖瓦是好东西,可一到雨雪天,对于行路的人,那里就成了噩梦,走在那段路上,腿都拔不动,跟梦魇了似的。
关家窑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那里原来就是几户姓关的开砖窑形成的小村子,只是那个窑没开两年就关闭了,因为附近的人家都太穷,用不起需要拿钱买的砖瓦,盖房子都是用夯土法。
不过,关家窑现在还有几个懂得烧砖瓦的老人,过完年,柳长青去找他们商量了一下,用粮食或人民币做工钱,请他们给烧几窑砖瓦,一部分用来铺那段胶泥路,更多的是柳家要再开几孔新窑。
那段路如果铺好,家里再买几辆自行车,以后再在望宁之间来回,就能节省下三十五分钟的时间。
三十多分钟,外人听上去可能不算什么,饭后随便散个步都不止这个时间,可对于柳钰这样一年到头天天要跑四五个小时的人,每天能节省下一个小时比中彩票还美。
关二平家出了两个商品粮,关二平现在有退休工资,关淑萍现在在柳家岭教书,每个月听说有四五百块钱;关强更是跟着柳长青的小儿子去了京都那样的大地方,人变得又洋气又排场不说,还每次回家都是大包小包,很多东西他们从来都没听说过。
现在,关家窑的每一户人家都巴不得能和柳长青家搭上关系,所以柳长青一开口,事情马上就敲定了。
不过,其中有两家提出,他们可以少要或不要粮食和钱,而换成让家里一个孩子去柳钰的厂子或柳川的店里干活。
那两个孩子和萌萌同班过,但比萌萌大两岁,今年都是虚岁十七,这个年龄在贫穷的柳家岭,早就当个成年人在用了。
这两家的家长知道自己孩子文化程度低,没有提出要更关强一样跟着柳侠,说明他们懂道理,不贪心。
柳长青和柳茂、柳成宾核实了那两个孩子的人品后,随即给了答复,两个孩子一个月前已经跟着柳魁去了荣泽,一边学送货和家电维修,一边也跟着他去安装窗帘。
第一窑砖也在一周前顺利出窑了,那段胶泥路现在铺了五分之一,再过一个月,柳家岭到上窑南坡下就通自行车了。
柳长青和柳长春今天就是去铺路了。
柳侠没有去,他的腿拆掉夹板已经三周了,家里人还是什么都不准他干,他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好睡好,适度锻炼,保证身体健康。
每天晚饭后,家里人都会为他准备好热热的泡脚水,还要单独用一个盆,准备半盆洗那个啥的水,防止得绝大多数男人都会得的那种疾病,这是柳岸初三早上离开家之前交待的。洗完之后,还有人给他按摩左腿和左脚。
柳侠没有被限制自由,除了不准他干重活和去原城给柳岸打电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他离开柳家岭的时候,柳长青会陪着他。
年后,柳侠两次去原城医院复查腿,还有十天前,他去原城签订公路桥的桩基础工程合同,顺便给关系户和各个小分队的人打电话,包括回到荣泽后他和楚凤河见面谈烂尾楼的合同、到银行去给楚凤河取钱,柳长青都是全程陪在他身边。
今天,连给瓜瓜端碗水孙嫦娥都不让柳侠动,就是因为他前天刚从外面回来,从上窑北坡到家,柳长青陪着他走了五个多小时,回来后,孙嫦娥还是觉得他的腿肯定遭了罪,尽可能让他躺着,不躺的时候也尽量不要走路。
对家里人的约束,柳侠从来没有表达过任何一点抵触情绪,他一直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想让父母和家人少看见他,也就少闹点心。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算家里所有孩子都在,他也是个非常显眼的存在,何况现在,长一辈的兄弟姐妹里,只有他和柳茂在家,而柳茂白天还要去学校。
距离他和家里人摊牌感情整整一个半月,柳侠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和柳岸的感情,反省自己和柳岸的摊牌给家里人带来的伤害,他已经尽最大努力去换位思考将心比心,得出的结论仍然是:
他们的感情没有错;他们选择摊牌而不是永远躲躲藏遮掩也没有错;他们唯一做错的,就是那天傍晚不该动情,不该亲吻。
还有他们那天顺水推舟的摊牌时机。
柳侠想了很多很多遍,他们那天的摊牌时机确实非常不合适,但只要这件事的性质不改变,永远都不可能有一个合适的时机供他们摊牌——只要同性相爱不被法律和大众认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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