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局的教授级高工不止一个,可孙连朝和苌景云认为,只有沈克己名副其实,那是一位有探索和创新精神的专业技术人员,至于其他的几个,两位老工程师没多说,但他们的神情表明了他们的看法。
在这一点上,柳侠和两位老工程师看法一致,他也觉得靠熬资历或靠发表几篇拼凑来的论文和专著得到的职称没什么意义。
柳侠马上向马千里求救。
马千里表示这件事有难度。
沈克己家条件优越,妻子是比他身份还牛逼的医学专家,大儿子是总局直属大队技术一科的科长,二儿子在新加坡定居,两个已经出嫁的女儿也都家境富裕婚姻美满。
人家不缺钱,所以如果只是高工资的话,是很难请得动的。
柳侠各种好话的央告。
马千里答应试试,条件是明年马鹏程填报高考志愿时,柳侠和猫儿要负责不能让那小子犯二,不能让他把全部志愿都填成京大或者京华并且还不服从调剂。
柳侠满口答应。
马鹏程偷偷和猫儿说过,因为马征程留学回来后,轻而易举就进了国***部,马老爷子已经决定了让马鹏程也出国留学,让他最喜欢的小孙子也混个金光灿灿的洋文凭回来。
马千里得了柳侠许的空头支票,拉着褚宝贵上沈家游说,凭着他舌灿莲花的本事,加上褚宝贵在一边吹小风,终于在柳侠从柳家岭准备返回京都前把沈克己忽悠得动了心。
但也只是动心,幸福的沈老头确实很想参与这个世界级难度的特大工程,但他不想离开家。
猫儿和陈震北通话的那个下午,柳侠到原城就是去见沈克己了,柳侠当时的决心是:就是拿钱砸,也要把沈克己砸到自己的队伍里来。
当初投标栖浪工程他本来也就不是冲着赚钱来的,所以他当时甚至想,不行就把这个工程所有的利润都用来聘请沈克己好了。
没想到,沈克己说他来只是当个顾问,所以要求的待遇只是和卜鸣一样,要求拿够自己现在的退休工资即可。
对柳侠而言,这就足够了,他本人不缺技术和吃苦的本钱,他缺的是一个在技术和经验上能让他感到踏实的主心骨,一个在遇到新情况时敢和他一起展开新思路的伙伴。
可到了工地后,风度翩翩的沈大工程师就犯了职业病,顾问当得比孙连朝这个在编人员还辛苦,每天白天和柳侠他们一起早出晚归出外业不说,后期所有工作他还都要亲力亲为,每天晚上都写写画画到半夜。
要知道,孙连朝因为身体不好,柳侠只让他做一点计算,绘图之类的全部都是由柳侠来的。
沈克己毫不客气地对柳侠说,他暂时还信不过柳侠,所以至少他经手的部分,他要自己一手完成。
对这种情况,柳侠绝对是喜闻乐见。
现在,他每天心情轻松地投入工作,白天在外采集数据,晚上回到驻地计算绘图,平均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
柳侠的想法很明确,把所有能够前期做的工作都以最快的速度赶出来,后期轻松了,他偶尔回家一趟,对工地的进度就不会有大的影响。
工地上的事情稳定下来后的一天,早饭时突然下起了中雨,外出作业肯定是不行了。
早饭后,柳侠心里七上八下地团在床上看《本草纲目》,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回到了柳家岭,家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他慌慌张张跑进了自己住的窑洞,发现窑洞里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大炕角落的被子里,蜷缩着小小的一团,在昏暗宽大的窑洞中看起来格外孤单。
柳侠喊了几声“乖猫”,炕上的小团不应声,他过去拉开被子,看到被窝里是只有一岁左右的猫儿,但猫儿的脸色却不是真正一岁时胖乎乎红润润的样子,而是像得病后的那种苍白。
柳侠刚俯身想把猫儿抱起来,就醒了,他胸口像被钝刀穿透了似的难受,脑海里全是猫儿苍白的小脸儿。
他攥着手机,却不敢给猫儿或柳凌、小蕤打电话。
今天是猫儿三个月复查的日子,猫儿提前一星期给柳侠打电话时就软硬兼施地磨着柳侠不准他回去,原因很简单,柳侠来还不到一个月,为一点私事就离开工地影响不好,而且猫儿信誓旦旦地说自己绝对不可能有事。
柳侠焦躁不安地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后,忽然发现,自己现在正在做着一件多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他居然为了钱把还未真正痊愈的猫儿一个人撇在离他千里之外的异乡。
这个顿悟让柳侠内心十分暴躁,因为这件事从根本上违背了他对生活,或者说是对幸福的理解。
柳侠一直觉得,如果不是生存受到威胁,和亲人们守候在一起是幸福生活最重要的前提。
他现在就不存在生存困难的问题,他目前在京都揽到的工程足以维持一家人的生计,甚至比一般家庭都过得要富足,可他却为了所谓更好的未来,不顾猫儿的感受,投了栖浪水库的标。
恐惧、愧疚和对猫儿的想念让柳侠喘不过气来。
他迅速收拾了一个包,然后找到沈克己、孙连朝和万建业,告诉他们,自己必须回一趟京都,如果京都的事情顺利,他大约一周后回来。
万建业昨晚上刚用柳侠的手机和郭丽萍通过电话,郭丽萍心细,她还记得今天是猫儿复查的日子,所以万建业知道柳侠现在这种失魂落魄的状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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