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广同把画卷起来递给猫儿:“夜儿黑醉哩有点不照道儿了,画哩老粗糙,一会儿我再添两笔找找补,给俺猫儿画哩帅气点儿。”
放下碗,程新庭就去准备了。
猫儿跟在曾广同身边不依不饶,他一定要和小叔一样帅,他才不要当个一看就不成熟的二愣子咧。
曾广同乐得一直忍不住笑,他每次来这里,就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十岁,几个孩子又懂事又天真孩子气的脾性,让他放松又开心。
他刚才看到画的那一下吃惊,其实是真的。
对于昨晚上的事,曾广同的记忆影影绰绰就到自己铺开宣纸准备作画,后边就没了,但那画是不是自己画的,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色彩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曾广同只是在脖颈和尾巴两个地方看似随意地添上了点接近于黑色的暗红,还有代表反光的白色,又在眼睛那里点了一下下,原来黑漆漆的二愣子小公鸡,就变成了一只羽毛闪烁着美丽健康的光芒、看上去强壮又成熟的大公鸡了。
曾广同又在篱笆上添加了一些牵牛花和叶子,让整个画面看起来更丰满匀停。
这下猫儿满意了,他变成了和小叔一样的大公鸡,还贼帅。
吃完饭,曾广同趁柳侠的车去学校。
猫儿一路上都在咧着嘴笑,柳侠则一路小曲儿,十分纵容地看着猫儿跟曾广同讨价还价。
猫儿要曾广同给画一张他看起来比柳侠还高大成熟的画,做为自己很快就要到来的十五周岁的生日礼物。
猫儿对长大的执念近乎魔障,所以总是这个生日还没过完,就惦记下一个了,现在离他生日还有近两个月呢,他就号称自己快十八了。
虚三岁。
曾广同做苦恼状:“哎呀,不是爷爷不给你画,可一只小猫儿,他怎么也大不过一只狗去啊。”
猫儿皱巴着脸加码:“天冷了,我以后多盘点饺子馅儿放哪儿,你天天都过来吃爷爷,天天吃,中不中?韭菜哩,萝卜哩,豆角哩。槐花哩,鸡蛋粉条哩,想吃啥吃啥。”
猫儿对做饭有特别的灵性,他随手做的饭菜都比冬燕和顾嫂精心准备的味道好,饺子馅儿更是如此,程新庭跟猫儿开玩笑,让他如果考不上大学,就开个饺子馆,保证生意兴隆。
曾广同摸摸下巴:“天天都能吃到饺子啊,嗯——,那,我考虑考虑?”
猫儿把曾广同的手掰开,跟他击掌:“说定了,要画哩我比小叔大十岁哦。”
到了工地,猫儿兴奋成了一只虎犊子,跑前跑后,比柳侠这个执事的还忙活。
其后的几天,猫儿一直保持着这种高昂的情绪,以至于柳侠一直在心里担忧会累着他。
可祁老先生说,正常的跑跑跳跳对现在的猫儿没什么坏处,让柳侠不要过多的限制他的活动,所以柳侠也不好硬逼着猫儿不让他干活。
四天后,大风降温天气如期而至,热烈明艳的秋日美景一夜之间就带上了萧瑟的冬意。
柳侠趁机让猫儿呆在家里休养。
猫儿很想跟着去工地,但他想到明年的高考,跟柳侠提了一大堆条件后,看似十分乖巧地答应了。
进驻工地一周后的清晨。
柳侠轻轻拉开屋门,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满地落叶。
柳侠裹紧了家居服棉袄,高抬腿轻落足出了屋子,反手带上门,嘴里“呼呼”着跑进厨房。
中间他抬头看天,一轮弯月挂在西北方向冷清的天空。
柳侠同时打开两个灶,左边灶上是猫儿的药,右边灶上是已经洗好、用茶叶和佐料泡着的一大锅鸡蛋。
他搅了搅草药,把下面被泡透的部分翻上来,又把两个火都调到最合适的大小,然后从从冰箱里拿出几个用保鲜袋包着的菜,准备开始做饭。
他吹着口哨,刚把一块煮好的五花肉拿出来,厨房门开了,柳凌走了进来:“孩儿,我不是说了,我今儿不去单位,不叫你起来这么早张罗嘛。”
柳侠又拿出一块比较小的肉块:“不早啊五哥,鸡蛋煮好得半个小时,再炒菜做饭,跟平常时间差不多。”
柳凌拿筷子把药搅了几圈,然后掀开大锅:“你煮这么多鸡蛋干啥孩儿?咱就是加上程老师跟曾大伯怀琛哥,也才六个人。”
柳侠嘿嘿笑:“咋会光咱六个咧?还有卜工、浩宁他们,还有怀琛哥店里哩服务员,人多着咧。”
柳凌抽开土灶下面的木塞子,然后拿了个中号的锅去接水,准备把馍回锅热:“那也太多了,恁大一锅,我看至少有五六十个鸡蛋。”
柳侠切肉:“孩儿叫煮这么多咧,他想叫多点儿人给你咬灾,你别管了五哥,大不了咱多吃两天。”
柳凌笑起来:“您俩是越来越像了,一个比一个迷信。”
柳侠挑挑眉:“不是迷信,是祝福。”
猫儿六点钟准时跑进厨房,他捂着自己的脸叫:“喔喔喔,冻死我了冻死我了,这才将进十一月,咋这么冷冽?”
柳凌在他后脑勺来了一下:“夸张,还没到零度咧,哪儿有这么冷?”
柳侠拉开他的棉袄领子看了一下,里面穿着毛衣:“臭猫,你就装吧。”
猫儿端起装药汤的碗一口气喝光:“嘿嘿嘿,吓您咧。”
现在天亮得晚了,祁老先生的锻炼时间改成了六点十分左右,猫儿的起床时间也随之推后。
六点钟,猫儿喝了奶,提着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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