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的梦重复了这个过程,猫儿觉得他能感受到小叔怀抱和手的温度。
猫儿做梦回到家后,孙嫦娥和玉芳给他们包了槐花粉条饺子,然后孙嫦娥对他们说,柳海已经结婚了,柳侠是最小的,不着急。
猫儿对孙嫦娥说,柳侠不想订婚,也不想结婚,柳侠想就和他高高兴兴一起过,他们俩都觉得现在可美。
孙嫦娥说:“不想结就不结吧,反正咱家现在有这么多孩儿,您六叔说他跟您六婶儿也会生两三个,咱家以后也不少您小叔那一个孩儿,您只要觉得过哩可美可高兴就中。”
柳侠高兴坏了,拉着猫儿围着院子欢呼着跑了好几圈,俩人回到自己的窑洞,在床上打滚儿嚎叫庆祝胜利,然后,暖暖和和坐在被窝儿里看书……
现在,猫儿趴在那里,梦里是小叔胸前挂着两个装满了牛奶的高温瓶、手里牵着个小孩儿的画面。
柳家岭,柳家大院里。
周晓云坐在树疙瘩上,看着对面半山坡。
柳侠正在指着那棵大梨树跟她说话:“……我就坐在那个最高哩树杈上,够个梨,把皮啃了,喂猫儿吃,孩儿可喜欢吃梨,不过他那时候老小,啃半天就能啃下来一点点。
猫儿可奇怪,每年第一次吃梨都会拉肚子,这边吃完那边拉,他拉我棉袄里了两年,我就摸出规律了,后来,他一吃完,我也不下来,就坐树上把他屙,只要一泡就好了,以后随便吃都没事。
那边,你看见没?”他向东转了个方向:“那两棵扑棱可大哩是桑树,那一片有好几棵枸杞,结哩枸杞子特别大,猫儿每年都上去把熟透的枸杞子摘下来晾干,留着等我放假回来给我吃。
有一回俺伯逗他耍,跟他要着吃,他一回就给俺伯拿几个,俺伯跟他说,‘大爷爷想一回多吃点咧猫儿’,他没法了,就拣着最小哩给俺伯,临了他还又舍不得了,就对俺伯说,‘大爷爷,俺大伯摘哩也都可好,我去给你捧一大捧吧?’,嘿嘿嘿,那孬货,连俺伯他都敢哄。”
周晓云咧着嘴用两只胳膊把右腿抬起来,放在一个板凳上:“柳侠,咱九点十分才从您单位出来,还不到半天,你就这么想猫儿?
从那个,那个付家庄往家走开始,你给我说了一路都是猫儿,将吃饺子哩时候还是,饺子还没下锅咧,你就说猫儿要是回来,能吃两大碗,说他肯定能猜到咱回来阿姨跟四嫂会给咱包饺子,吃不到,他肯定可想哩慌。
我还想着路过哪个村儿,你会给我说说那个村儿都发生过啥稀奇事儿咧,你一句也没说,每走到一个路口或村子,就跟我说猫儿以前送你或接你的时候走到了那儿,都干了点啥,叫你可高兴。
猫儿都十四了,我咋觉得你还是给他当月子娃儿看咧,离开一会儿就不放心。”
柳侠有点不好意思地笑:“我就是可想孩儿,我去外地作业给孩儿撇家那是真没法儿了,搁荣泽哩时候,我从来没叫孩儿自己过过夜,猫儿他不待见自己睡,我一想起来孩儿今儿黑自己睡煤棚里就可不美。”
周晓云捶着腿说:“其实您真哩应该搬到三哥那儿住,住煤棚里多难受,我觉得有些大事,你不能都依着猫儿,他到底是小孩儿。”
柳侠说:“猫儿虽然小,可孩儿他懂事,他不去三哥那儿住,除了他从小就特别恋家,这回主要是他觉得俺得每天看看装修哩情况。
要是俺住到三哥那儿,晌午肯定也得去哪儿吃饭,那猫儿一天都没时间回家了,装修哩要是他不满意,他也不知道,最后都装成了也不可能再拆了重改,那可不中。”
“柳侠……呃——,那个……”周晓云说了半截,又打住了。
柳侠问:“啥?啥事?”
周晓云笑着说:“没,没啥事,我就是想说,您这儿哩山,比俺那边漂亮,俺那儿‘农业学大寨’哩时候造梯田,树都砍了,山都光秃秃哩,可不好看。”
她本来想说,‘装修这么大的事,依着猫儿真的有些不合适,他再懂事,毕竟年龄小,考虑事也不会很周到,现在不晌不夜地装修,为啥不等到咱结婚前再装?咱结在崭新的房子里多好’,可她虽然心直口快,这事她也觉得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还没订婚呢。
秀梅掀开堂屋的棉帘子对着这边喊:“幺儿,小周,进屋吧,天快黑了,寒气上来了。”
周晓云应着声,想站起来,打了下软腿,没能成功,五个小时走三十多里山路,她的腿都不会打弯了。
柳侠过去,拉着她的一条胳膊把她拽了起来。
周晓云前几步几乎是挪的,她对柳侠说:“我真没法信,您能一天跑两趟去上学,跑八、九年,这一趟我三天都过不来劲儿。”
柳侠说:“你不信俺也跑了,要是俺一直搁俺村儿里上,你以为俺有可能考上大学?”
周晓云表情痛苦地拍拍自己的后腰:“我要是生到这儿,当文盲我也认了,大冬天叫我搁这路上跑,想想我都害怕。”
柳侠笑:“那,以后要是咱结婚了,逢年过节你都不跟我回来?”
周晓云歪着头,眨眨眼:“结婚?你想结婚了? ”
柳侠脸通红,赶忙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说了嘛,是‘要是’,就是假如,假如咱结婚了,路又不会变短,你这么害怕,那你打算咋办。”
周晓云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她随即就又高兴了起来:“那还能咋办,大嫂三嫂都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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