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河当时也是随口一说,他跟柳侠一样的感觉。
那是荣泽县政府和其他小地方的政府一样,在电视上看到媒体和上级政府表扬某个大城市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方便、同时解决占道经营等长期难以解决的问题、在合适的地方开辟出一个专门用于蔬菜交易的市场,所以决定跟风建设,把泽河路通往一中的路边那一大块菜地征用,规划了一个大型的商品楼住宅区和蔬菜及副食品交易市场。
这个商住混合市场被一个叫张发成的人承包了。
和楚凤河的老板一样,张发成原来也是荣泽建筑总公司的,还是副总经理,也是几乎一大家都在荣泽建总上班。
用楚凤河老板胡永顺的话说,荣泽建总所有的领导们都尿不到一个壶里,而这个张发成是尿的最远的,和总经理如果不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平时连话都不怎么说,如果因为工作必须要说的话,基本也都是在吵。
前年县一中的教学楼和集资楼事件发生后,荣泽建总原来存在的问题集中爆发,那次事件最后之所以闹那么大,是因为事情发生后,建总高层的几位领导都想看其他几个人的笑话,纷纷找借口躲避,互相推诿,连个和乙方照面商量问题的人都没有,导致建筑公司信誉尽毁,现在已经彻底瘫痪,濒临破产。
这个张发成是在那次件事中唯一一个主张和乙方坐下来商量解决问题,并提出趁机对内部进行整顿的人,但那时候建总的领导们都怕沾了自己就摆不脱了,他的建议没有得到响应,可总经理却因此让张发成代表荣泽建筑总公司去应对荣泽政府和县一中的领导,最后因为荣泽建总领导班子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当然也拿不出任何补救的方法,所以最后张发成不但没能解决任何问题,还白白当了替罪羊。
张发成一怒之下停薪留职,自己拉了一个建筑队开始干,一年多来一直是小打小闹的承包些县城附近的民房或单位临时建筑的修建,不知道这次通过什么关系,居然一举拿下了泽河市场这块大肥肉。
马千里说:“他和我们谈了两个星期了,没谈成,他资金紧张,不但想让我们优惠30,还只肯先支付10的工程款,我没答应,他就是不讨价还价,按规矩先支付我们50我还不想干呢。
这种个人承包,背后却是政府在操作的工程最容易扯皮,到时候承包人不肯付后期的工程款,耍赖,再让政府方面出头来调解,其实就是闲扯谈,把一千变一百,最后十块都不想拿,甲方也拿他们没办法,他就一个,不往外拿钱,你能把他怎么着?
尤其是咱们这种工程,吃的是技术,物质投入看上去非常少,他们更觉得就是不给钱咱们也亏不到哪里,最多就是下了一点力,全当朋友帮忙了就成了。
咱们单位再怎么独立,毕竟是在荣泽的地盘上,压根儿不和当地政府打交道是不可能的。
可政府是国家的,不是哪一个人的,他拖你三两年,等这一任执事的调走了,下一任只需要说不经自己的手,不认这回事,到时候你找个说事的人都找不着,这种事我见的多了,所以我不打算接这个活儿。
不过,这也是一笔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让别人赚了去我觉得太亏,我考虑了一下,小柳,你是本地人,你有人脉上的优势,你去接这个工程,我按私人给你介绍活儿的价格算,你给队里提成20,怎么样?”
柳侠当时都傻了,不知道是惊还是喜。
他大概知道他们平时接这种民建工程的价格,荣泽的单位都不大,他最近几个月干的工程,大部分都是一栋或两栋的三四层的办公楼,最多再加个副楼,通常都不超过十亩地,像今天马千里说的,八栋六层的商住混合楼,四栋三层的纯商用楼,还有十六个一层简易商用铺子,按正常的价格,他这个工程做下来,猫儿留学的保证金都差不多够了。
馅儿饼太大,柳侠有点不太相信,傻乎乎地看着马千里,没反应。
马千里一眼就知道柳侠现在的状态,他接着往下说:“你哥是公安局刑警队的,还是队长,我觉得在荣泽没人会赖你的账。
张发成承建的是政府的项目,咱们单位是国家单位,所以他如果赖账,政府会替他出头说和,身份对等嘛!
但如果他对的是你个人,这个帐就没法赖,没人肯吃那么大的亏,把自己的钱拱手让人,就是有人出于私人情谊替张发成说话都不好开口,那实在是强人所难。”
柳侠终于回过神来了:“按您以前说的,如果我接这个活儿,我不可能给张发成优惠很多,最多10,否则就坏了行业规矩,他是从单位出来后第一次承接大的工程,又和原单位在赌一口气,之所以用咱们单位做测绘,就是要做出个高标准严要求的姿态给所有人看,洗清他出身荣泽总建这个污点,他需要的就是咱们正规省级单位的招牌,那他怎么会愿意让我干呢?”
马千里说:“你是咱们单位的人,如果你出的报告最后又是盖咱们单位的公章,你还能给他一定额度的优惠,又能在工程款的支付方式上做出些让步,和咱们单位相比,你有这么多的优势,他为什么不愿意?”
柳侠试探着问:“你可以给我的报告盖咱们单位的章?”
马千里点头:“对,为了那20的提成。”
柳侠又问:“咱们单位不接这个工程,张发成不会去原城找其他几个测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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