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灵道被他踩得浑身酸痛,恨不得飞起来揍他几拳。他咬着牙不敢轻举妄动,只庆幸这云洛山蠢到了极点,竟然就这么忽略了自己的失误。
“云公子何必生气,天涯何处无芳草?”软玉娇嗔,那女子笑着坐在云洛山的大腿上。
云洛山似乎也没什么兴致了,把那女子推在一旁,转身对身边的云家子弟说:“把岑回灌醉了,醉得不省人事,今晚别让他出百花楼。”
“是。”
岑回,就是刚才与云洛山一起进百花楼的岑家弟子。关灵道躺在地上超上面看过去,几个云家弟子正在轮番向他灌酒,身边围绕着四五个貌美的青楼女子,笑语欢声。岑回喝得红了脸,应接不暇,推辞着,眸色已经涣散起来。
为什么要灌醉岑回,要做什么?
云洛山带着两个弟子站起来,往楼下走去。关灵道眼皮直跳总觉得要出事,不着痕迹地翻着往楼下滚过去,眼看着云洛山越来越远,又不敢让人起疑,心中着急。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间凌空,被人提着脚浮在空中。
“云公子,云公子,您的扇子落在地上了!”小厮讨好似的追在云洛山的身后。
云洛山转过头来把扇子接过,随口说了句赞赏的话,把那小厮打发了。关灵道心惊胆战地在他手中待着,只听云洛山低声向身边的弟子道:“岑木衣现在一个人待在客栈里,肯定?”
“嗯,只剩她一个人了,今晚早早地睡了觉,房间里的灯都熄了。”那弟子小声道,“已经依照公子的吩咐把她弄倒,现在正悄悄送往城郊的树林里。”
云洛山把手里的扇子往地上一扔,冷着脸阴沉地说:“走。”
关灵道猛然间把意识抽了回来,遍体生凉。狗娘养的云洛山,他今晚是想把岑木衣——混账东西!
什么样的姑娘,前辈子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偏偏被这种人看上?
关灵道来不及想什么,也没办法叫什么人跟着,立刻孤身冲了出去。岑家的人如今都在百花台,岑回又被骗去青楼喝酒,岑木衣的修为不高,如何能经得起云洛山的暗算?
飞也似的赶往城外,他这时候也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小树林,疯狂地四处找着。突然间,夜风吹来,他远远地听到云洛山的闷声低喊。
这里面还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呻吟。
“你喜欢戚宁?”云洛山恶狠狠地低头看着地上的人,似乎已经因为嫉妒而情绪发狂,“你要嫁给我,还那么想着戚宁?”
迟了,竟然已经迟了。
关灵道怒不可遏,腰间的四片叶子像是有了意识似的随之而起,如同离弦之箭,带着声声风响,刹那间同时嵌入云洛山的身体里。
云洛山的身体骤然间不动,口中流着血慢慢转身:“谁?是谁?”
关灵道不想让此刻的岑木衣看见他,也不想看到狼狈不已的岑木衣,站在树后远远地看着。
突然间,他微微怔住。
那地上躺着的女子云髻凌乱,花颜带泪,却不是岑木衣,俨然是刚才在青楼中陪伴云洛山的烟花女子。
那女子的嘴唇哆嗦着,脸色苍白,抱着衣服缩了起来,满脸都是泪水:“别杀我,别、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洛山垂着头看着身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地倒在地上,发不出声音,慌张害怕地望着黑色的天。要死了,他要死了,是不是?
关灵道不想那女子竟不是岑木衣,说不清心里是放松还是什么,站在树下脸色发青。岑木衣呢?不是把她迷昏带来这里了?怎么突然间变成了青楼女子?
云洛山的口中汩汩冒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公子,公子怎么了?”
“公子出事了!”
远处有焦急的声音传过来,守在周围的人迅速接近,关灵道心道这时候不能再待下去了,力持镇定地闭上眼,迅速将一缕魂气留在云洛山的发带上,无声无息地退了开去。
四片带血的叶子攥在他的手中。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周围的人早已经入睡。关灵道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喜忧参半,额头上渗出汗细汗。如果那女子是岑木衣,关灵道把云洛山碎尸万段也是他活该,可他不过是嫖妓,这便有些说不过去。
为了救岑木衣而杀人,即便将来被发现也无愧于心,可是他如今是调查不清杀错了人,将来如果被云家发现,他该怎么说?
云洛山嫖妓虽说恶心了些,却也罪不至死。
想来想去,此事竟是他理亏。
他关紧门燃上一炷香。
模糊的意识飘荡着四处搜寻,不多时,突然间清明起来。
房间里亮着灯火,乱成一团,云洛山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几个云家的弟子来来去去,轻声说着:“怎么办?吃了丹药还是在流血,而且穿胸而过时伤了心肺,只怕要不行了。”
“少家主要回来了,都别慌。”
“这到底是谁动的手,跟洛天有仇还是跟云家有仇,你们看见了什么?”
“我们站得远,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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