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可有什么想吃的?”韩氏唤的是纪清晨的乳名,倒是显得亲热些。
纪清晨这两日光是喝了苦药汁,早就饿地肚子空空。
不过她这会正养病,油腻地吃不得,大荤地也吃不得,便只有粥和面点。只是小桌子端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险些看地直了。
只见小桌上摆着芙蓉糕云片糕桂花糕四色片糕虾饺汤包,还有用甜白瓷盖盅端上来的虾仁粥,一掀开盖子,热气冒上来还伴随着说不出的鲜香。
纪清晨都记不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吃过东西了。所以当丫鬟把把吹冷的粥送到她嘴边的时候,她险些把汤勺都吃进去。
“慢点,这粥多着呢,都是你一个人的,”韩氏见她吃地这么急,又轻声哄道。
待她吃下一碗鲜粥,却是眼巴巴地还瞅着。韩氏见状,忙让丫鬟又盛了一碗,能吃才是最好呢,这胃口一开,何愁病痛不去啊。
就在纪清晨吃下第二碗的时候,韩氏便赶紧上前替她擦了擦嘴儿,“可是吃饱了?大伯母让她们给你端茶漱口可好?”
纪清晨瞧了那粥一眼,甚是不舍啊。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吃过,这样鲜美的东西了,真真是差点把舌头都要吞进去。
丫鬟端上茶盏给她漱口,旁边还有个丫鬟端着梅花小铜盆等着。待她漱了口,又有人给她拧了帕子擦脸。除了动了动嘴,竟是连手都没抬。
想来她前世也是江南商贾家中娇养的女儿,可是商户的底子到底是浅薄了点,家里的伺候丫鬟有,可是这般有条理又精细的,却是远远赶不上的。
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前世来,打小在苏州长大,家中做的是丝绸生意。都说这世上,女子的钱最易赚,是以她家中也是数得上的富户。再加上她又生的样貌好,她娘年轻时,便是因着貌美,被她爹瞧中的。她的容貌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因此她也养出了几分娇骄气。
她爹见她样貌这般好,更是下了功夫,势必要把她培养成大家闺秀,还请了女先生教导她读书。
那时候到底也是年幼,自觉读了几篇书,就是个才女,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便是家中的哥哥们也从不放在眼中。
可真到了京城,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些国公府、侯府的嫡女,她自是见不着的,可是就是那些四品、五品官家里的嫡女,说话行事那都是进退有度。
她原本还信誓旦旦的想要出人头地,却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正出神的时候,就听见外头有动静,没一会,便有人打了帘子进来。
“七妹妹,”她闻声抬头瞧过去,就见两个娇俏小美人携手而来。
纪清晨眨了眨眼睛,因着她还存着原身的记忆,是以这两位也都是认识的。穿着桃红织金外衫的是纪宝芸,长房的嫡长女,也是纪清晨的三姐。而跟在她身旁,穿着燕草色缠枝海棠纹上裳的姑娘,乃是家里的五姑娘纪宝茵,她同纪宝芸乃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
这会纪清晨倒是记起来了,这身子的主人,也有个亲姐姐,不过这会不在家,好像是有事上京去了。
纪宝芸是三姐姐,过来瞧自己的小妹妹,自然是要关切的。丫鬟端了锦凳过来,她方一坐下,便开口关切问道:“七妹妹,你身子可好些了?”
纪清晨点点头,抿了下小嘴儿,软软地说:“好多了,谢谢三姐姐关心。”
可是这话一说出口,别说纪宝芸吃惊,就是旁边的纪宝茵神色都震了震,两人脸上皆是有点不敢置信。
倒是纪清晨瞧见她们的惊讶,暗暗倒了一口气,倒是她大意了。
这位七姑娘,打小因着母亲身子不好,就养在了老太太跟前。再加上她是属兔子的,不仅和纪家老太太是一个属相,更是同月同日生的,当年出生的时候,就有人说,这孩子和老太太有缘。
后来她母亲身子不好,她就一直养在老太太的上房。等她生母没了,老太太又怜惜她幼年失怙,更是加倍的宠爱。
于是便把好好的孩子,宠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家里姐妹没一个敢惹她的。她要的,别人都不许拿,她不要的,别人才能跟着捡漏。
所以她这么乖巧地说话,反而让这两个堂姐,有点儿不适应。
倒是纪宝茵开口道:“这次可是吓坏我们了,七妹妹,你以后可不能这么调皮了。我娘下山的时候,都险些摔倒了。”
她说话后,纪清晨却没接话,看来这位五姑娘是生怕,她落水的事情被怪在韩氏的头上,所以干脆先下手为强了。
倒是旁边的纪宝芸,瞧着她问道:“大姐姐可说什么时候回来?”
纪清晨就更没法子开口了,因为她哪里知道啊。
倒是纪宝芸念叨道:“听说大姐姐这会进京,是去相看……”
她说到一半,却突然收口,又瞧着身边两个妹妹,脸上露出微微尴尬地表情,似乎是有点说漏嘴了。
可她等了半晌,却没等来纪清晨的追问,这要是搁从前,七妹妹早就忍不住地问她了。
一旁的纪宝茵也正等着她往下说了,纪宝芸却调转了话风,问道:“七妹妹,你这会是怎么落水的?可是有人引你去湖边玩?”
她这句话倒是值得人玩味?引她去湖边,那就是故意害她了。
可偏偏纪清晨什么都记得,却对她怎么去湖边一事,记忆是模糊的。
见她还是不说话,纪宝芸和纪宝茵两姐妹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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