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
他瞥裹着‘孩子你在说什么傻话’的微妙神色:“怕什么,活着总要被人看的,又不是光着身子。”
……王爷您说得有理。
既然是好意,颜欢欢就乖乖听话了,难得出去放回风,别说多穿件短祆了,让她包件被子走路出去,她也是愿意的。
王爷侧妃出门,也讲究排场,马车齐备,两位侍卫同行。
要在这环境之下感受到约会的粉红气氛,要有超乎常人的脸皮厚度,颜欢欢眼睛自带滤镜,过滤掉一切与王爷无关的人,到了集市更是高兴得不得了。
每天在院子里,有再多的电视剧,都难免觉得闷。
小时候向往古代,也是向往金庸里的武侠世界,刀光剑影,快意恩仇,一马一剑走天下,她从未向往过当一个妃子或是皇后,即使夫君再英俊,再完美,也比不上海阔天空的自由。
可惜,就像每一个想每天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得手软的都市人,现实大都不得不成为清早起床挤地铁,加班加到腿软的社会底层一环。
所以,颜欢欢对现状没什么好抱怨的,苦中作乐罢。
放眼过去,热闹的市集是王府所没有的烟火气,有布衣百姓,也有料子体面些的资产阶级,叫卖的小贩,巡逻的捕快……处处是‘活着’的实感,她一时恍然,想到出嫁时,偶尔与檀纹兄长出来逛市集的时候,眼圈不由一酸。
有太多回不去的时刻。
回不去天天用尽办法混到演出机会的剧组,也回不去爹疼娘爱兄宠的颜府。
“我有许久没在这个时候去逛市集了,”
许是换了环境的关系,赵湛语调比往常轻快得多,他扶着她下马车:“父皇说过,要治理天下,每一个政令颁下去,都不能从自己的角度去看,要懂百姓,太难了。我第一次出宫的时候,心里常常惊叹人们身上穿着的衣服,与太监用来擦地板的布居然如此相像,四周嘈杂,偶有争执,尽是粗鄙之语。”
颜欢欢回过神来,借着他的力落到地上,抬首看他。
“我花了很多时间,问太监,问先生,才勉强明白了百姓生活与我们的分别,不再是书籍上所谈论的,任我们空想出来的画面,”赵湛轻轻蹙起眉:“天子脚下,已经远比其他城池管理得好,但父皇和朝廷百官要治理的,却是整个天下,更多更穷更苦的地方,可能穷苦得我无法想象,治国不能靠想,但连想都想不出来,我何当大任?”
如此自我质疑,近乎示弱的话,赵湛未曾在他人面前提起。
颜欢欢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就捧了他一句:“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王爷有这种想法,已经是百姓之幸。”
这应该是她穿越过来之后,引用得最有水平的一句话了。
只是下一句,以一介妇人说出来太过狂妄,她赶紧咽到肚子里去。
“居庙堂之高而忧其民……有趣,我喜欢你这句话,”赵湛琢磨了一下:“责任所在,来,去逛逛,你捉紧我的手,人多,别走散了。”
……
王爷,两个侍卫跟着,旁人都不敢挤过来了。
赵湛若无其事地牵起她的手,这是在公众场合,已婚男女所能做的,最亲密的行为。
“王爷,你跟我一介妇人说这些,不觉得我会听不懂吗?”
颜欢欢很好奇,以端亲王惯常的习惯来说,他对女性的宽容,全因为和大晋的寻常观念一样,不视女性为竞争对象,连下属都说不上,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存在。
“妇人,也是人,也是百姓,何以听不得?”
赵湛纳罕地瞥她一眼,唇角一勾:“你小时候,是个挺有想法的小姑娘,还将要投塘自尽的我教训了一顿,有幸能让这般奇女子听我说话,我不多说两句,就对不起你对我的教诲了。”
……王爷,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了?
她从善如流地接受了他的另一面,撒娇:“百姓饿了,王爷给我买份好吃的呗?”
“想吃什么?”
说实话,不像现代,街头美食可劲儿的高盐高糖,给劳动大众吃的便宜食物,质量如何都比不上府里的,颜欢欢嘴巴被养刁了,在市集要吃的,不过吃个趣味。这时,她就故意给他制造难题:“王爷买什么我吃什么。”
看穿了她的想法,赵湛扬眉:“不怕我故意买有胡荽的?”
“……王爷,求放过。”
香菜她是拒绝的。
幸好,赵湛也没为难她,或许是她在府里总表现得爱吃点心的关系,他留意的尽是些小孩爱吃的,在她拒绝了糖葫芦之后,他就拎了串香糖果子回来,每颗圆滚滚的面团,以糖在油锅里炸成,面上洒上了芝麻,一囗咬下去,外皮脆脆的,里头软糯而不粘牙,甜味不浓,倒是合了她的囗味。
刚炸好,有些烫嘴,颜欢欢小心翼翼以银牙撕咬下一小片。
为了保持吃相优美,即使她内心是很想坐下来翘着二郎腿一囗一颗,表面上也得保持住克制的优雅,甜味在舌尖漾开来,没有复杂高雅的花香,热气随着糖果子裂开的囗子中钻出来,深嗅一下,能嗅到浅浅的朴实甜香。
“喜欢这个吗?”
怕她故意迎合自己,赵湛补充:“毋须哄我高兴,横竖这糖果子也不是我炸出来的,不合你的扔掉,买别的就是,你要是委屈自己,今日出来就没了意义。”
本来就是为了陪她的。
颜欢欢抬眸:“喜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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