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谨从厨房里转出来,双手端着糖醋鱼的大盘子:“香煎小牛r_ou_啊,怎么了?”
“家用不够吗?给你的买菜钱都拿去买衣服首饰了吗?怎么只给吃一个r_ou_?!”
“去洗手!”方谨用筷子在顾远伸向小牛r_ou_的手上轻轻敲了一下:“今天有糖醋鱼所以只做了牛r_ou_,但有炒三鲜和上汤娃娃菜啊。还有今天时间不够所以没汤了,羊r_ou_汤明天再给你煲吧。”
顾远还是对只有一个r_ou_很不满,悻悻去洗了手,回来盛了两大碗饭。
方谨十分抗拒:“我吃不了那么多。”
“必须吃,你饭量太少了,米饭能补充维生素b。”
方谨只得接过来,趁顾远对糖醋鱼跃跃欲试的时候,偷偷往他碗里拨了一大勺。
顾远嘴上嫌弃,实际吃得还是很满意。红酒香煎出来的小牛r_ou_肥嫩不腻,有股特殊的香味,一块块淋着红酒酱汁在雪白的餐盘里码得整整齐齐;糖醋鱼更不消说,糖醋汁浸透了雪白的鱼r_ou_,肥美得咬一口满嘴流油,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光是闻着味道都能多下三碗饭。
顾远迅速挖掉了上面鱼肚最嫩的r_ou_,然后开始磨磨蹭蹭吃鱼背,强行控制自己不去碰下面那边的鱼肚。方谨倒没注意到他竟然这么严于律己,慢吞吞吃了半碗饭,搁下筷子说:“我饱了。”
顾远迅速把他剩下来的小半块鱼肚夹到嘴里吃了,面无表情道:“碗放在那我来收。”
方谨一边喝茶一边问:“今天到底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去了趟码头。”
“去码头做什么?”
“……”顾远扒了口饭,片刻后才道:“我外公送了批货,自己抽不开身,叫我帮忙去盯一眼。”
——事情不可能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甚至柯文龙都未必是真的抽不开身,更大的可能x_ing是他想把顾远培养起来,做自己的接班人。
方谨的手顿了顿,半晌才貌似无意道:“我听说柯家在香港有些黑道产业,你贸然接触的话会不会……”
顾远笑了起来,轻轻松松反问:“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方谨当即一顿。
但他向来应对很快,立刻想好了说辞要解释;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顾远话锋一转,仿佛完全忘了刚才的问题:“柯家确实半黑半白,但老爷子一直想完全上岸——他对我舅舅柯荣最大的不满并不是他没孩子,而是他一心往黑道钻,造成了现在家族不黑不白的尴尬状态,跟外公的经营理念是相悖的。因此这批货跟黑道也没什么关系,老爷子打死也不会让我去淌这趟浑水。”
方谨几不可见地微微松了口气。
“柯荣一直看我不顺眼也正是因为这点,他老觉得外公想把柯家传给我,不过现在都是没影子的事。哦对,今天老爷子电话里还跟我问起你呢。”
方谨眉心轻轻跳了一下:“柯老问我做什么?”
“问我‘那个俊俏后生仔为什么不去,是不是你把人家炒了?’”顾远略觉好笑地顿了顿:“我没跟他提起咱俩的事,只说你出差去了,他就没再问。”
方谨仰头喝茶,垂下眼睫盯着杯子里微微荡漾的茶水。
顾远倒解释了一句:“我现在不能跟他提起你。柯荣没后代,是老爷子的一大心病,这当口提起你太敏感了。”
他顿了顿,似乎非常自然地转折了一下,笑道:“说这个是想告诉你,咱俩现在都住一起了,理应互相拜见彼此家里人的。既然我外公这边不用费事了,你家令尊令堂现居何处?是不是我也该上门拜访一下?”
方谨的态度却非常从容,看不出任何迟疑的痕迹:
“不用,我留学那几年父母都意外去世了。”
顾远倒一愣。
“所以没有经济支援,在德国最后一年打工很辛苦,还去咖啡厅当过侍应生。”方谨笑着叹了口气,说:“改天给你看我打工时拍的照片,我德语说得好,还被客人给过不少小费呢。”
顾远若有所思,却只点点头笑了一下。
半晌他慢慢拨拉着盘里的剩菜,没再接着父母的话题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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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第二天方谨还记得要煲瓦罐羊r_ou_汤的事,下班前他叫顾远绕路去超市买羊r_ou_,顾远却把包一拎,笑道:“今晚不回家吃饭,带你去个好地方。”
“醉j-i在家里腌了一天呢,你上哪儿去?”
“这么惦记那只j-i干嘛?想吃今晚给你吃个大的。”顾远押着方谨往办公室外推,蛮不讲理地揪着他领子防止他跑走,结果被女助理隔着走廊看见,还以为老板又发疯要折磨手下人为乐,吓得当即退后了好几步。
方谨哭笑不得又没办法,被顾远一股脑塞进车里,从公司开出去过了半天,才渐渐发现这条路通往顾远平时经常去的那家s_h_e 击场。
“以前练过枪吗?”顾远随意问。
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后,方谨大脑深处有根神经微微地绷紧,就像他以前无数次在危险来临前感觉到的那样。
然而这感觉是很无稽的,眼前这个人是顾远。
如果这世上还有最后一个人会照顾他,这个人就是顾远了。
“……没有啊。”方谨视线往他脸上一瞥,小声说:“正常人哪有机会跑去练枪呢?”
顾远微笑起来,似乎对他的目光完全没有觉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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