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床沿边蜷着那只猫咪,闭目依旧昏昏欲睡。
徐夫人抬手摸了摸猫儿,问在旁的钟媪:“姜媪畏罪自尽前,还一口咬定是受朱氏指使?”
钟媪道:“婢已动大刑。只她当时一口咬定是受夫人指使。婢也派人将郑姝拘来,郑姝亦招,是听了夫人指使,才寻大巫施加镇压之法。”
“是婢的疏忽。竟没想到那姜媪如此快便触壁而死。”钟媪甚是自责。
徐夫人的手在猫背上停留片刻,忽道:“你说,以朱氏之胆,她敢如此谋害于我乎?”
钟媪迟疑了下,道:“姜媪自供是受夫人指使,从那李姓乡侯之妇手中获得蛇毒。只是婢听女君所言,似乎姜媪有将夫人玩弄于股掌之意。”见徐夫人看过来,又道,“婢白日派人去拘那李姓乡侯之妇,不料去后才知,妇人今早迟迟不起,家中仆妇起先以为睡着,后入房,见她眼睛睁着,神思仿佛也是清明,却手足麻痹,口不能言,仿似患了风病。忙请医士。医士也束手无策。如今便如个活死人般躺着。”
徐夫人皱了皱眉:“会有如此巧合?”
“婢也觉得巧合。已命渔阳令查案。”
徐夫人的手慢慢地继续摸着猫儿。猫儿醒来,伸了个懒腰,纵身跃下了床,出了房门。
徐夫人目送猫儿背影,目光里渐渐流露出一丝柔色。
“我孙媳妇呢?”
她忽然问。
钟媪道:“傍晚老夫人吃了药睡下去,女君还一直陪着。被我好劝,方才回去不久,说明早再来。”
“早上若非她来的及时,又机警防备,恐怕我此刻已经命丧我那凶愚儿媳之手了!”
徐夫人出神片刻,道。
“老夫人想开些才好,勿动怒伤了己身。”
徐夫人缓缓摇头:“你不知,我有何怒之有?虽连丧子孙,家门不幸,但如今临老,非但有劭儿,还得如此乔女为孙媳。有失必有得,天道总轮回。我当知足才是。”
……
这一天从早上开始,接二连三,发生了太多的事。
小乔拖着疲倦的两腿回了房,洗了个澡,扑到床上,就闭上了眼睛。
祖母前世的生死一关,终于有惊无险地渡了过去。
经此一劫,往后祖母和钟媪必定也会有所警觉。那只伸到了魏家家里的黑手,想再下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尽管结果还有遗憾,但接下来的往后,至少不用总再为祖母会被人戕害而提心吊胆。
小乔其实也已经满意了。
她闭上眼睛,很快地睡了过去。
第79章 12
出渔阳,过涿郡西南两百里,有一名为易的城池。
苏娥皇离开渔阳的车驾,不疾不徐一路行走,这日行到了这座城池,因人困马乏,身体不适,一行人在城中整歇了几日。
她是曾经的宣帝之弟左冯翊公刘利的遗孀,出身中山国贵族之家,又与魏家沾亲带故,地位高贵,易城令得知她返中山途中因身体不适路停,以礼相待。
第二天的傍晚,她的侄儿苏信追赶了上来。见到面的第一句话,苏信便道:“我未按约等到人传来消息,便照姑母先前吩咐迅速离城。想必姜媪事败。”
苏信的神情,十分沮丧。
苏娥皇一双娥眉蹙起,目中深深掠过了一道失望,但很快,神情便恢复如常,淡淡地道:“败便败,何必如此沮丧?世间事不如意居多。我谋划之时,本就做好了事败的准备。“苏信见她如此淡然,沮丧便也一扫而光,道:“我照姑母吩咐行事。乡侯夫人于睡梦间被我喂了菩提善,天未亮我便悄悄离去。”
想到那个不管事成或事败,都要丧命的妇人,他终究感到有些可惜。忍不住又道:“我见她对姑母很是奉承,且我与她往来谨慎,料想未落入外人的眼中。莫说事成,便是如今事败了,我料她这里也会无事。姑母何必定要我杀她?”
苏娥皇道:“你怎知你与她往来未曾落入人眼?你又怎知万一事败,她便不会将我供述出来?杀几人如何了?男子为图霸业权谋,伏尸百万,流血漂杵。我为所想,杀几个人,如何就不能了?你一昂藏男子,怎也如此妇人之仁?”
苏信被她教训的面露愧色,咬牙道:“姑母说的是。侄儿受教。只可恨姜媪无能,枉费了姑母一番心血。”
他忽然像是想了起来:“姑母又怎知那姜媪会为姑母守口如瓶?万一若经不住逼供,将姑母说出,如何是好?”
苏娥皇道:“世上最难掌控是人心。最易掌控,也是人心。若能认清一个人真正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你便能c,ao控其人,如同c,ao纵傀儡。”
“这个姜媪,非但不会供出我,我料她此刻早应当也自决了,以报我对她的恩情。”
苏娥皇微微一笑,道。
苏信怔怔地望着苏娥皇,半晌问:“姑母一向明谨过人,侄儿极是敬服。但有一事,侄儿不解,盼姑母赐教。此次虽事败,憾未能将魏家老妇除去,极是可惜。只我不懂,姑母既要得燕侯之心,此次为何不借姜媪之手直接除去乔女,反而大费周章,苦心除那老妇?”
苏娥皇道:“乔女何人?不过魏家一仇人女而已。仲麟娶她,不过也为兖州之地,何足惧?那老妇却不同。她对我成见极深,仲麟又对她言听计从,从无反对。她在旁一日,仲麟即便对我有心,也断不敢靠近。你长于骑s,he。s,he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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