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哼,永远都不想我…”
“金砖钻石你都不要,我可真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才能让你说你想我了。”
张蕴兮握着白瓷茶杯的手抖了抖,“嗯嗯嗯,我俗我俗,回去再送你两首诗好不好?”
“可我不会画画啊,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再去学也不现实,不如…”
师烨裳十几分钟后也从话筒中听见一声信号杂乱的响动,站在近五千公里外的s大学图书馆喷泉池前问她怎么回事,她说:“有人把给宾客用的微波炉踢翻了,米国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yeesun,我爱你,永远爱你。不说了,我还有个公务连线。”
张蕴兮挂断与女孩之间的最后一通电话,颤抖着双手,拨了几次,终于拨通了专属律师的电话,让他打开公务录音线路,三句话交代完遗嘱,她走向即将于八十二分钟后崩塌的阶梯。
……
yeesun,yeesun…我…
“师烨裳!”
师烨裳猛抬起头,目光惝恍地望向林森柏额角飘动着的半干发丝,“嗯?”
“你的烟灭了。”
“哦…”
在师烨裳抬手点烟的间隙,林森柏坐进她怀里,将头靠在她颈侧,从裙兜中掏出一根半融未融的木奉木奉糖,剥开糖纸,“呐,本来是买给端竹的,看在借你浴室洗澡的份上,啊——”
师烨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颗沾着跳跳糖粉的可乐味板糖已经被塞到了自己嘴里。
林森柏大开了两手五指,将它们抵在眼前,推向烈烈照进斗室的盛夏阳光,“喂。”
“干嘛。”
糖很甜,糖粉却很酸,师烨裳有些怀疑外面那层自己小时候也没少吃的跳跳糖粉现在已经改以工业醋酸为主要原料。
“张家是八十年代才回迁内陆的吧?我记得当时张蕴兮还向我提起过八十年代初她在逛商场时,常遇见内陆国企领导率领大批人马搬彩电冰箱预备打包回国的壮观景象,那汪顾应该是出生在咱特别行政区?”
师烨裳终于舔完了糖果表面那层跳得噼里啪啦,酸得满嘴发涩的糖粉,左手哄小孩似地拍着林森柏的肩头,时光似是倒回两人j,i,an情坚定的那几个月里,“汪顾养父一家也是解放前那会儿搬到香港的,收养汪顾后不久汪家的大家长就病了,老人家的病老人家自己心里明白,拖了一年多知道好不了了,就一心想着落叶归根,所以在汪顾还没满两岁的时候就又举家回迁…”
“师烨裳,”耀眼夺目的午后日影被林森柏的手指切割成九块,支离破碎地跌落紫檀木地板,“就算你打算勾搭汪顾,我这个当老友的,也会支持你,不用怕。只要你别再在梦里喊张蕴兮的名字就好,我不把你踢下床是因为我好人,席之沐不把你踢下床是因为席之沐是大好人,今后是谁,不知道,但你这种行为真的c,ao蛋到一定地步,我当初听到都差点哭出来。”
师烨裳吐几个烟圈,夹着烟的手指敲了敲林森柏的额头,“我又没打算勾搭,怕个鬼。我和她之间只有公务,关于她的任职,根据过往业绩,做一次提名的是吴穹,做二次提名的是文旧颜,即便论徇私,那也是文旧颜徇私,不是我。张蕴兮说过,既然汪顾过得不错,我们这些与她生活无关的人就不要去打扰了,别让她再次卷进张家那个见不得光的环境里。”
“文旧颜和汪顾知道你现在掌着张家财权吗?”林森柏惊闻百年一遇的大八卦,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向师烨裳诉苦的,她摘下师烨裳手里的半截烟,起身按灭在咖啡粉末中,回头望向含着木奉木奉糖的师烨裳,“要是我没错乱的话,张家的主营业务其实和霍氏国代利益冲突吧?”
“冲突,”师烨裳抽出嘴里的糖,舔舔,丢掉,“霍氏国代的业务和张家祖宗十八代都冲突。”
“呵——世仇啊?!”林森柏故意做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拉长了腔调鬼叫。
师烨裳严重佩服林森柏的想象力,无奈地看着她,“世仇不至于,两家挨不上,不过也都算世家,好在隔行如隔山,这才没掐起来。”
21——偏——
清朝道光年间,张家出过一代八子三仕的显赫祖宗,依着权钱交易的惯例谋得大笔家产,其下一代,又有几个远赴重洋吃喝玩乐的不肖子从国外带回大批洋货,明里是将随身物品带回国内享受,其实是走私牟利。当时,张家在仕的都还在位,官员们巴结都来不及,谁还会去管他们带回的究竟是些啥,如此,几个纨绔子弟定期出国旅游,定期押回大量“随身物品”,定期将他们高价出售给国内的大烟馆,洋粉行,钟表铺,愈发地壮大了张家财势,直到在仕的祖宗死光,张家便正式转型商贾,一代代地做着洋货买卖,虽然其后所得称不上暴利,却也决不妨碍它驰骋商场,纵横租界。
清末,时局动荡,海龟派的行商坐地商大多朝被孙文拥护的袁大总统倾倒。张家亦不例外,一来是为了翻身当主人,二来是革命的号角淌金流银太过j-i血,振奋人心之余,还带上了与理想国挂钩的丝丝缕缕。可没想这队才将将站好,袁大总统就因糖尿病而死,孙国父重登历史舞台。民众本就对和平救国的信念不抱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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