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的声音自门口响起,房内的人齐齐望出去,原来是那朵风姿卓越的牡丹移植过来了。他展颜漫笑的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亮如点漆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安宁,两手伸到他面前,轻言细语的说:让我抱一下好么,小娃娃?
安乐暗翻白眼,不耻他每次出场都像是众星捧月似的,也不怕闪了别人的眼!
安宁望着牡丹,忽然笑了,小身子蹭过去,小胳膊揽住他颈子,小脑袋也搁在他肩上……
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涌上来了,安乐感觉这个孩子喜欢牡丹,就如同当时他喜欢萧香一样,第一眼见这就不自觉的靠上去巴着不放,是因为这两个人身上都带着香气么?“娃娃……”
“嗯。”安宁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看他,欢喜的笑道:“哥哥,他和萧哥哥的味道不一样喔,可是很好闻。”
安乐抚额,无奈至极。“他是……呃……”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说牡丹哥哥很奇怪,说三少哥哥更奇怪,说官越……这名字还是从别人的嘴里知晓了,他们没有正式的自我介绍过。
“管越。”牡丹轻快的接口,“叫管叔叔。”
“一听官叔叔这三个字,立即就让人联想到你爸你叔伯他们,”林末忍俊不禁,“真让人崩溃的三个字。”
“嘻。那叫越叔叔吧。”安宁抬起小脸对他笑,“我叫安宁。是哥哥起得名字,他说不仅是邦安家宁的意思,还希望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君子安宁。”
牡丹笑盈盈颔首赞同,顺着他的话一路迂回巧妙的询问,不稍片刻,便叫对他深信不疑又喜爱的安宁把自己怎么到安家的大概情况都交待了,小家伙尤不自知,兀自说得飞快,让安乐着实无语。
林末和宁珂早已各自拉了椅子端坐,兴致勃勃地听他讲,连连点头表示明白理解,心里也对安乐更多了几分佩服:一个未成年的少年能独自带着个孩子,却是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四哥,小家伙什么时候做复健?”牡丹高坐在床沿问矮坐跟前的林医生,那阵势还真像是皇帝询问臣子。
“安排在下周三。怎么了?”
“没什么。那什么时候出院?”
“现在就可以出院了。”林末淡淡道,“可出院回去没人照看他,便让他继续待在这儿,反正我的时间多的是。”
安乐惊疑的望向他——他从没跟他提起过,还一直以为是伤情问题不得不继续住院,这,这都多久了?白花了多少钱在这儿啊!可怜他节衣缩食得到现在连那笔庞大医药费的零头还没凑齐呢!
“看我做什么?”林末飞了个暧昧的眼神给他,无辜道:“你也没问过我呀,我会自动默认为你是同意的。”
安乐脸上青白交错,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忍了又忍才平静道:“现在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这地方我们住不起。”
“医药费一分没叫你就想走了?美得你。”林末慢条斯理的把大口袋里的笔、纸取出来,龙飞凤舞一串数字画上去,有慢吞吞把纸片折成漂亮的小纸鹤,准确无误的飞到他膝上后又得意洋洋的飞转起笔。恶劣的笑道:“贵宾折后六万八千五百五十八元,免你小零头,只需付六万八千五,什么时候交清什么时候走人,噢忘了说了,这费用并不包括复健费在内,所以你最好备个六万块。”
安乐这回变黑脸了,咬牙切齿愤懑不已。这才几天啊涨了近一万八千块,他是往药里添百分百j-i,ng纯提炼的黄金了还是添银了?难不成连那汤饭水果的钱一并计算进去了么!
“哥哥他骗你的!”安宁忽然扬声叫,手指林末,求证似的沮丧着小脸道:“末叔叔,你明明昨天才跟我说医药费是四万不是么?李伯当时也在,他也听见了……”
“诶你个小乖乖,”可怜兮兮的表情激起林医生澎湃的爱心了,飞快将他接抱过来,大手抚上他苍白的小脸,赶忙安慰:“是是是,末叔叔跟你哥哥开玩笑呢,别急……”
安乐打断他,掩饰不住语气里的浓浓尖刻:“怎么又变成四万了?那又是打了少什么高级别的折?”
林末斜眼乜他,扬起调子道:“你是不是好歹还是怎么的?人家千恳万求的想多减些医药费呢,你还嫌太少了?这么跟你说吧,娃娃住院这一个多月的床位费是零。知道什么意思么?你们现在站着坐着的地方不是病房,是我的专用的休息室,明白了?你以为这么个大间为什么一直只是你们出入、还有书桌椅、卫生间和淋浴设施、连床都比一般病床大很多?我都委曲求全的每次都去跟同事合挤一屋了!”
每次?同事?安乐咬牙。明明大部分时间都跑来跟孩子挤着睡觉,亏他厚脸皮的说得出!
“就这样了,继续住着吧,等做完复健再办出院。”林末又替他拍板了,转而笑眯眯问安宁:“好么娃娃?”
安宁只顾蹙着细眉担忧的望向自家哥哥。
牡丹突然轻笑出声,似责备的眼神扫了林末一眼,有安抚似的朝安宁眨眨眼,最后停在如老僧入定看不出何想法的安乐身上,一寸不漏的细细巡视,半晌后才悠悠然道:“想什么呢?咱们林医生从来都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事实上他温文尔雅又豁达大度,待人是很真诚的。”
这话是褒扬没错,但怎么听都觉得背地里是暗讽的。安乐觉得应该重审牡丹在他心目中一惯的高贵温雅的形象,要用唯物辩证法的观点看事物,透过现象看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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