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拿到剧本的时候,他的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即使是那个背弃他的男人强塞给他的东西,他也视若珍宝。
他渴望演戏,只要是一丝一毫的机会都想牢牢握在手里,不再让它从细缝中流走……
留在片场的管理人员问他走不走,他摇摇头,然后坐在沙发上读了一会剧本,心无旁骛的,连什么时候他的大哥裴邵贤站在他面前都不知道。
其实裴邵贤已经连叫了他三次名字,附带姓氏的大名又叫了三遍,忍无可忍了,才扛起人一路强硬地到停车场,把弟弟丢进车后座才算解气。
“你丫的,就是个影痴!手里有了剧本连大哥都敢不理了啊!”
段砚行抬起头来看一看,抿着嘴不说话。过了一会,面瘫道:“大哥天天看,剧本比较稀奇……”想了想,再叹,“何况是云导给我的。”
“哼哼,我就知道你说想演戏是假的,其实是想看那男人吧?”裴邵贤咂嘴,坐进车内把烟头从窗口弹出去,“你知道他一张漂亮脸蛋害死过多少人?乘早回头是岸吧,小弟。”
段砚行讶异道:“很多人为他死?”
“那到没有。”裴邵贤悄然惆怅地叹了一声,隐含晦涩,“不过以前确实有个傻瓜为了他出车祸死了,傻得透顶……”
晦涩的,好像y-in霾天空即将落下小雨……
稍后,裴邵贤开着大奔上了高架堵在那里了。
叼着烟嘴西装总是不打领带的男人带着一脸痞子流氓样,忍不住嘀咕:“妈的,每次你坐我的车,必然碰上堵车!”
这时候的段砚行缩在后座车窗边,刚刚从剧本的情感中抽身出来,观望十年以后全然已经陌生的城市街景,安静的好像一个j-i,ng心雕琢的模特人偶,身上只一件不修边幅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差不多可以盖没双脚。
他没有穿鞋,云觞把他从房间里抱出来的时候,就压根没有考虑过鞋子的问题,他的鞋子或许还留在那间房中,或许曾被臆想中的恶劣男人从他的双脚上脱下……
如果他重生为裴易寻,那么原本的裴易寻去哪里了?
裴易寻的样貌是看起来就有一点y-in柔病弱,好像成天呆在y-in暗的角落里晒不着太阳,身边总有人伺候穿衣用膳的娇贵小太子。
眼神利得刺人,不大爱笑,就算笑也是一副y-in霾讥讽、好似梅雨季节淅淅沥沥不停的小雨,让人心里泛潮极不舒服的y-in笑。
现在换成了段砚行,气质便迥然不同了,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怀里小心捧着厚厚的脚本,神情闲适而恬静,蓦然就变成了一个温文尔雅的少年。
一时间他没有顾虑到裴易寻的x_i,ng格,不暇思索丢出去的那句话,让他的大哥裴邵贤差点想把他丢出车窗抛下高架去。
他面无表情说:“下次你用脚踏车载我上高架,应该就不会堵了,只不过可能被请去交警局喝茶吧。”
真正的裴易寻当然不会用这种口气跟他家大哥说话,裴邵贤从倒后镜里看弟弟的脸,错愕的神情收敛在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根根如针般又硬又笔直的刘海挂着疏朗的睫毛,稍一咧嘴便满腹狐疑的样子。
“小寻,片场好玩么?”
段砚行愣了愣,敷衍道:“还好。”
“和云导相处得怎样?”
“还好。”
“啧,你认真一点回答大哥。”开车的男人加重了语气,手指轻轻敲打方向盘,从眼角边斜睨的小动作藏头露尾,意图显而易见。
不知是否因为车内空调的关系,闷热得营造出了暧昧的气氛来。段砚行看见倒后镜里男人上扬的唇角,心里有了提防。
如果是裴易寻本人,以他的年纪来说,或许察觉不到一个三十多岁男人深藏在表情下的蛛丝马迹,但是段砚行驰骋演艺圈多年,接触过各种复杂的人际关系,识人的眼力和直觉自然不同于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年。
他慢慢地把视线移向驾驶座,轻描淡写晃了一眼留给对方一丝遐想的余地,马上垂下眼睫看着手里的脚本。
看起来很不经意,语气略带对长兄的恭敬:“我会和云导保持距离,不会让大哥c,ao心。”
简简单单一句话,仿佛把裴邵贤这个叱诧商场多年未逢敌手的男人j-i,ng心塑造起来的漂亮外壳轻易扯下,将他深藏心底多年的晦涩秘密给挖了出来……
不过这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没有那么容易露出破绽,只是在取下嘴边的烟拧灭在车头平台上的烟灰缸里时,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等重新握住方向盘后又变得波澜不惊了。
他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出现在倒后镜里的裴易寻的脸上没有什么反常的表情。
这个弟弟和平常一样,一脸清冷而不露声色地看着一切,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头在想什么,好像事事都与他无关,而他也不会把什么真正放进心里去。
只是静静地看着周遭的变换,一直喜欢躲在哥哥们的身后静静看着,什么也不说……
裴邵贤想想自己或许是多疑了,那个秘密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提起,他也从来没有对人吐露过。除了他自己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或者说,知道那个秘密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第四章 黑道世家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能有独门独户的大院落,并且用黑瓦白墙围起一片面积惊人的宽阔地亩,院内小桥流水九曲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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