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姓莫,莫星瞳从小到大从未真正在意过,赛德纳星本就是莫家人的天下,姓莫的人很多,根本没必要去对当年那个最伟大的星球统治者有所联想。只是如今看来,他这个莫氏遗孤却恰好是被宇宙之神选中的“不简单的人”。
“所以,父亲这20年来都一直在魔兽星做俘虏?”莫星瞳淡淡地问道,但他并没打算得到盖源的回答,他的脑子里正翻江倒海般不断浮现出父亲那张可怕的脸,并由此不断想象着莫修岩20年来过着怎样的非人非鬼、毫无尊严的生活,“被米拉奴役?被派去暗能量侵蚀过的半星球执行不可能完成的采集任务?甚至,被作为促进剂和抑制剂的人体实验对象,被......被折磨的不死不活?”
林索宇难过地张着嘴,他想要安慰莫星瞳,却发现自己的想法其实和莫星瞳的想法差不多。努力活着并见到自己聪明可爱的儿子,也许是莫修岩撑过这20年所依赖的唯一信念,但糟糕的是,看起来米拉并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把所有对林辉剑的仇与恨变本加厉地发泄在莫修岩身上,剥夺他的权力,消磨他的意志,直到最后,使他变成一个毫无人x_i,ng只按设定好的思维程序执行任务的木偶人!而更糟糕的,不可否认的是,引起这一切悲剧发生的始作俑者正是林索宇的父亲:林辉剑。
林索宇偏过头看着莫星瞳的侧脸,换做平时,莫星瞳会心有灵犀般同时侧过头朝他眨眼一笑,可是现在,即便是侧脸,他都能看得见莫星瞳眼中深邃的痛苦和挣扎。迟疑了一下,林索宇伸出手想要搭住莫星瞳的肩膀,但是,莫星瞳的身体不经意地倾斜过一个角度,堪堪偏离了那只即将搭上肩头的手,没有说话,没有笑容,也没有怒气冲冲,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林索宇仓促地收回手,猛然抽痛的心让他无助地看向玻璃房里的盖源,他努力保持着呼吸,不可遏制地产生了一个自己完全不想接受的念头:什么都不一样了,而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我无法想象莫修岩是怎么熬过这20年的,非常抱歉,孩子,当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和你一样感到无比的震惊。他......他是个有勇有谋的人,非常具有预见x_i,ng,如果不是他早作安排,只怕你......不会再有今天了。”盖源苍老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来,他踱着步子来到一张椅子旁,颤颤巍巍地坐下,再一次述说起后来发生的故事。
第44章 第 44 章
通常,人们会被胜利带来的巨大喜悦冲昏头脑,但这只是通常。作为一个最高统治者,胜利后的林辉剑仍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封锁了战区的伤亡消息,对外只放出了侵略者被联盟军队打败撤回魔兽星的喜讯,然后派出了一支秘密的“战后清扫小组”,在尘土中寻找奥度遗落下的战俘金属箱。第一天,他们找回了五名幸存者和五具破损的尸体,林辉剑立刻命人准备好了功勋奖章和家属抚慰金;第二天,他们一无所获,林辉剑的回答是,“再找!仔细找!”;第三天,他们终于又找到了一些炸成碎片的金属箱残留物,附近没有尸体,但在周围的废墟里,他们发现了莫修岩的专属腰带,皮革部分早已烧毁,只有镶嵌着一圈珍贵蓝宝石的特制金属皮带扣还完好无损。
毫无疑问,莫修岩已化为尘埃,悲痛万分的林辉剑应该亲自跑一趟赛德纳,除了给莫修岩的遗孀何佩丝带去最诚挚的慰问以外,到时候,他还会亲自找一位“得力”助手辅佐伤心欲绝的何佩丝管理赛德纳。一切都是如此顺理成章,一切都是如此运筹帷幄。
只是,千算万算,林辉剑还是漏算了。
星球争夺战发生的五年前,莫修岩渐渐感受到了来自兄弟林辉剑的冷淡,这种冷淡往往是不经意的,下意识的。举比较明显的几个例子:赛德纳星地表形态不如卡布里星丰富多彩,气候也是一成不变的寒冷干燥,植被庄稼的产出除了靠自己土地种植一部分以外,更多的就是依靠从卡布里进口,然而那几年,林辉剑对民间出口商的一味抬价听之任之,对莫修岩提出的各种有效建议和意见也总是表面支持,背后却置之不理;除此以外,林辉剑开始不再分享主星战舰的新设计图,不再每隔半年就派出各类科学专家到赛德纳星上进行指导和交流,他甚至纵容了一次太空海盗船威胁赛德纳边境的不良企图。
所有这些细节与迹象,连同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消极情绪,悄悄地、沙漏式地越积越多。
如果是两个8岁的孩子吵架,第二天他们就能共享一个苹果,可如果是两个成年人闹别扭(实际上,莫修岩认为这只是林辉剑单方面的别扭),那他们第二天准保走过路过谁也不用正眼瞧过。更何况,林辉剑和莫修岩虽然看似和平相处,但从整体实力尤其是军事实力上来说,莫修岩的赛德纳星显然略逊一筹。奥塔星系的上一次统一是在四百多年前,统一前的星球大战无疑是载入史册的一场巨大浩劫,而当时的魔兽星虽然遭受重创,却仍然保住了边缘星球的自由之身。四百年后,奥塔星系貌似安宁祥和,可谁又说得清,这安宁的背后没有隐藏的危机和y-in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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