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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似一梦醒来,又似正身处梦境之中。
师映川徐徐睁开了双眼,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是非常熟悉的感觉,那样远,又那样近,他环视周围,眼前的景象已经有千百年没有见过,以至于现在一下子出现在面前,让他几乎有些不适,但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他眼睛微微眯起来,下了床,赤脚走到窗前,往外看时,一切都没有改变,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在眼前徐徐展开。
师映川略略失神,这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回头一看,在看清楚的刹那,几乎一切都就此停止,直破心底最深处,将无数沉入那里的记忆都掏攫上来,只留下白云苍狗的奇异心情。
两道浓淡得宜的长眉如同雄鹰舒展开来的翎翅,些微上挑,极具特色,唇色淡淡如水,唇线却清晰得几近锋利,一如那鲜明的性情,或许正是这样独特的风姿,才使得他爱上了他罢……此时此刻,没有想象中的激动,没有丝毫的愤恨怨毒,师映川看到的,只是千年之前那濯清涟而不妖的男子,曾经的赵青主。
“……时辰快到了,快梳洗罢。”男子这样淡淡说着,这一切如此熟悉,师映川蓦然想起来,这正是当初登基的那一日,这时宫人进来,服侍他梳洗更衣,一个桃花般芬芳的女子将帝冠稳稳戴在他头顶,师映川从镜中看着她娇美容颜,这是桃儿……已经有多少年没有看见了?而赵青主在一旁看着,面色微柔,投过来的眼神中,是欣赏与平静。
一切都按照曾经的轨迹有条不紊地继续下去,明媚的阳光洒下来,是一个好天气,师映川与赵青主并肩走着,也只有这个人,才曾经有此殊荣,得以与他并肩而行。
脚下红毯绵厚,延伸到无尽之处,千百年过去了,一路走来,那些早已泛黄的记忆又鲜活起来,就连每一个细节都没有错,一模一样,这时的师映川早已平静下来,静静体味着这种久违的感觉,终于,路走尽,道旁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面色沉稳如水,师映川看过去,对方似有所感,将视线迎过来,就微微欠身,这是大司马李伏波,此刻看着这熟悉的打扮,师映川心情终于微起涟漪,但他没有表示,因为眼前陆续出现了同样熟悉的人,丞相拓拔白龙,鲛人圣子绿波……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视野中,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师映川眼前清晰一片,耳边听着排山倒海一般的‘万岁’之声,他忽然轻轻握住身旁赵青主的手,望着伊人如水面容,温柔说道:“这是从前时光……莲生,你可知道,我多想让它就停留在这一刻。”
这是意外之举,不在记忆之中,于是至此,一切镜花水月,统统破碎,师映川睁开眼来,外面天光大亮,他起身坐着,身上薄薄的丝被滑落,露出强健的身躯,旁边晏勾辰迷糊张开双眼,道:“什么时辰了……”师映川心情渐渐舒缓,他带着复杂的心思,已经披衣而起,起身下了地,道:“今天不是没有朝会么,再睡会儿罢。”
师映川一面说,一面舒展身体,骨节挤压之际,顿时就有一连串仿佛鞭炮炸开的声音响起,晏勾辰看着男子肌肉贲起的身躯,雪白背脊上闪烁着淡淡的光泽,全身上下每一块均匀分布的肌肉都显示出男子超凡的精力和力量,师映川从前年少时面部轮廓还不算过于分明,兼之美貌,这使得他看起来趋于中性,故而常被认作女子,如今他年纪已长,形貌定格,不但身材雄健,容貌亦是再无多少柔美之处,更多的是犀利得令人难自持的独特气质,晏勾辰虽不是好色之人,却也还是觉得心中微荡,一时间又想起对方昨夜在自己身上的一番威猛征伐,不觉小腹有些热,身下也隐隐有些酸涨不适,师映川感受到他的视线,也不回头,晏勾辰起身一扯床头的金色垂绳,让人进来服侍,一面就对师映川笑道:“你若不说,我倒是忘了今天不必上朝的事了。”
一时宫人进来,服侍二人梳洗,又摆了饭,晏勾辰见师映川漫不经心地喝着粥,便道:“看你的样子,好象有心事?”师映川用勺子搅着白粥,淡淡道:“我在想,倾涯那孩子现在的处境,应该并不好。”晏勾辰皱眉道:“既然如此,不如接他回来?”师映川并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只道:“若是他愿意,我早就有办法接他回来,但这孩子脾性有些像我,往往很固执,他这些年在断法宗长大,我这个父亲在他心里的分量,其实还比不上连江楼。”
两人说着话,一会儿携手出门,外面万里晴空,艳阳高照,虽是上午,已经热辣辣的,师映川脸上露出一丝冷漠的笑容:“天气越热,疫情就越严重,越难以控制……万绝盟那里,现在已是焦头烂额了,这瘟疫力量之大,甚至超出我的预料,我倒想看看,他们还能坚持多久。”
晏勾辰亦是笑容难掩,他也是铁血之辈,纵然有些心悸,但看到局势已向着大大有利于帝国的方向转移,终究还是兴奋之极,与此相比,其他的都不重要,不过……晏勾辰看了一眼身旁的师映川,对方身材高大颀长,身上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气势不同于单纯因为习武而出现的刚气和煞气,而是通过长久以来大权在握、操控他人所积养出来的,晏勾辰脸色阴沉了一瞬,又旋即平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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