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裕挑挑眉, 摇了摇头不再提崔燮,转而问他老子:“那崔榷可曾说过什么?”
张鹏道:“他还算晓事,没来说什么,也没听户部有什么动静。”
李裕淡淡地哼了一声:“有个隐逸山野的神童儿子,已是给他添了许多光彩了,他要再有动静就太不知进退了。他儿子也是有意思,在京里全无名声,出了京就又当义士又做神童,难不成迁安风水格外养人?”
张鹏笑道:“迁安那个几年出不了一个贡举的地方,有什么风水可言。八成是崔榷不擅教子,家中子女并无一个成才的,这个离了家的反而出息了。”
做官庸常,做人迂阔,连做父亲都不称职,若不是占着万首辅门生的身份,恐怕这把年纪也还熬不到个五品郎中。
两位部堂、总宪虽是为说他的事凑上的,对他却也实在没什么可说的,索x_i,ng将此事扔下,改说起了近日汪直参驻奏守大同左参将卢钦与监军太监杨雄守备不利,致使虏寇入侵,在边镇大肆掳掠之事。
卢钦是有战阵之能的,只是军中权柄尽c,ao太监之手,两个镇守、监军太监又与他素有嫌隙,焉能不败。
张鹏叹息着,李裕安慰道:“往好处看,原先汪直要拿谁便能拿下狱问罪,咱们想营救都没处下手。如今圣上却不只偏听偏信他那奏折,要将人送进京来查问,咱们就有转圜余地了。”
裁撤西厂后,汪直的圣眷渐薄,再加上擅启边衅,又不能收拾,使得虏寇连连入侵,圣上对他的宠爱眼见的薄了。两人都已看到了朝廷变动的先兆,也都引而不发,等待可以一击拿下他与其同党的时机。
整个五月间,朝中气氛都因边关守备将领与太监内讧,小王子内窥这两件事绷紧。户部要向边关调拨军粮,又要赈济大同等地蝗旱天灾,河南、北直隶又有几处蠲免税粮,上上下下都在署内苦熬,忙得不知今夕何夕。
崔榷一连十几日睡在外院,徐夫人每日早晚送汤送药,他也没工夫回去看看,只在某天回去得稍早时,召两个儿子过去教训。
小儿子崔和还没上学,r-u母领过来也就是给他行礼问安;次子崔衡却已经读书了,每次见面他也要问几句书。往常他也就是念一句书让儿子接着背,这回却不知怎地,胸中忽然冒出《四书对句》上的句子,脱口道:“你来对一个‘八家皆私百亩’。”
崔衡鬼使神差地对道:“一人独占四姝!”
崔榷咂摸了一下,觉得虽不如用四书中句子对“一朝而获十禽”有深意巧思,但也还算工整。而且“一人独占四书”倒有些影s,he其兄作《四书对句》的意思,还显出他们家子弟间兄友弟恭,也算妙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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