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便宜儿子身上的擦伤,顾丽娘皱了皱眉头,“我去屋里拿瓶药。”许强干的是镖师这行,家中常备有一些跌打止血消肿的药,她从柜子里拿了一瓶三七粉出来。
妞妞明显吓倒了,一看到小石头手掌和手肘都破皮渗出血丝的时候,哇哇大哭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不安和自责,“哥哥痛,呜呜,妞妞以后再也不淘气吓人了。”
小石头笨拙地帮她抹眼泪,“莫哭,不疼。”
小丫头看了一眼还流着血的伤口,扁了扁嘴,眼眶红得像兔子,“骗人!明明很痛的。”
“妞妞莫哭了,你哥哥上完药就好了。”
小丫头这才破涕为笑,“那娘快给哥哥上药。”
“刚上药会有点疼,忍着啊。”顾丽娘抓着他的小手,细手地将药粉洒在伤口上,小家伙眉头皱了皱,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却抿紧了嘴巴闷不吭声。
妞妞玩闹了大半天已经困了,歪在那小脑袋一点一点的,顾丽娘给她脱了外衣,盖上被子,让她睡在里侧去。
顾丽娘转过头时,正好看到小石头眼中一闪而逝的羡慕和黯淡,她摇头,这孩子,心思重。跟着她来许家,小家伙受到的冲击不小,而周遭的妇人小孩虽说算得上是良民,却有着市井小民的心里,见不得旁人过得比自家好。有些三八长舌妇还尽往人伤口上踩,而小孩子更是有样学样,淘得不行。不光小石头,连妞妞都被如此对待。久而久之,两个小家伙也不大爱出去了,都是呆在家里自个儿玩自个儿的。
先头自己是寡妇,嫁的又是同村的,虽然一东一西,虽不至于说抬头不见低头见,但彼此也是知根知底的。顾丽娘也知道,尽管民风再开放,对再嫁的寡妇,村里的人大抵是不太瞧得上眼的。
这些她都知道,她也想有个清白之身,但她穿过来时就是这么个身份,又退货不得,她是个怕死的,没有那种勇气自杀,好死不如赖活。所以就这样吧,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她是为自己而活的,那些个外人,自己何必在意太多?若在意了,就等于给了一柄利剑外人,让他们有伤害你的机会。这柄剑要交给在意你疼你的人,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为了你的痛而心疼。这层理儿想通透了,自然就看得开了。
这些道理她明白,但小家伙还没长成,心x_i,ng未定,正处于敏感期,难免会钻牛角尖。她决定和他详细谈谈,毕竟他算是她来这里的第一个亲人。
“还疼吗?”顾丽娘摸摸他的头,柔声问。
小家伙摇摇头。
顾丽娘叹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小家伙的身体僵了僵。顾丽娘轻抚他的背安抚他,“孩子,在娘面前不用这般小心翼翼的,娘会心疼。”这孩子,在许家过得太小心翼翼了,完全没有以前娘俩过日子的自在。吃饭也是埋头苦扒,并不挟菜,什么活都抢着干,扫地烧火拔草,虽然他干得不太好,但他像个闲不住的小陀螺,非得做点什么才安心的样子。
小家伙这才放松下来,将头埋进她怀中。
“小石头住这儿,不开心吗?”
小家伙迟疑了下,摇摇头,“没有。”咕哝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如果谁欺负了你,要和娘说哦。”顾丽娘耐心地问。
“娘,他们都说我是拖油瓶,来许家吃白食的。娘,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小石头有帮忙干活的。”后面那句,他重重强调。别人的闲言闲语,让他有了寄人篱下的卑微。以前大人们常在他耳边念叨,干活了才有饭吃。他现在干活了,应该有饭吃了吧?
难怪呢,“咱们小石头才不是拖油瓶呢,小石头你瞧,娘嫁过来后,一样像以前一样要干好多好多活儿对不对?”见他点头了,顾丽娘才道,“所以呀,小石头要记住哦,你不是拖油瓶,更不是来许家吃白粮的!你吃的是方家的粮食,即便那两亩地欠收了,娘有手有脚,每天干活,还是养得起娘的小石头的。”那些人还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说!一个四岁的孩子吃得了多少?方家那两亩薄田产出虽然不多,但供一个孩子的嚼用绰绰有余!
“小石头,咱莫要听外面的人乱说,他们说咱的坏话,咱就当没听见,也不要难过。你越难过,他们就越得意。他们又不是我们什么人,我们为啥要为他们的话感到难过呢?”孩子还太小,她得慢慢教。
听到他娘这般说,小家伙总算放心了。
“可是,娘,咋没人愿意和小石头玩呢,是不是小石头不好?”小家伙抬起头,鼓起勇气问,显然这个问题他藏在心里好久好久了。
“不,是他们不够好。真正的朋友,不会拿这种事来笑你嫌弃你的,你要慢慢学会去分辨。娘相信咱们小石头那么聪明,一定能学会的是不是?”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娘的话他现在听不太明白,但他会努力记住的。他想,等他再长高点,再大点的时候,就会明白的。
顾丽娘捏捏他的耳朵,宠溺地道,“小石头和娘一块儿睡个午觉吧?娘好久没有抱着娘的小石头睡了。”
小家伙很害羞,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红晕爬上他的脸蛋。
顾丽娘亲了他一下,帮他把外衣脱了,放在炕中间,然后她上炕,将他搂进怀里,“乖,睡吧。”
第十六章
“许老头,把强哥儿媳妇借给俺使使。”钱婆子急冲冲地进来。
“什么许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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