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盯着被握着紧紧贴合不留一丝缝隙的右手,又是好一阵的失神。
“再过一个时辰太阳就能完全落山了,你还未来过杭州罢,西湖畔上夜游倒是别有一番滋味,过些日子就过年了也不方便出来,就借着今个儿带你去瞧瞧。”穆沙罗牵着丹青走在别院附近的一处热闹街道上,声音不大不小地慢吞吞解释着。
丹青这才抬起头,盯着穆沙罗的背影,这才发现方才自己丢魂了似的,这会儿到了哪也不知道。
忽然又想起些不相关的事儿来。
穆沙罗手长腿长,自己能毫不吃力地跟上他的步子走上那么一大段路么?而且还是在游神的状态下……答案是否定的。
微微偏了偏头想了像。
随即释然一笑,心中泛起丝丝甜蜜。笑容上了脸就再也不愿意消失一样,丹青反手握住手中的大掌,加快了步子跟上前方的高大的男人,与之并肩而行。
过了片刻,经过一番挣扎,又轻轻地放开了手,未能男人反应过来时候双手揽上他垂在自己身边的一条胳膊。
于是当穆沙罗低头时,只看见一颗低垂的脑袋,还有一只涨得粉红的耳朵。露出让擦肩而过的小姑娘或千金小姐们驻步略失神的微笑,动了动手臂,将身旁的人更加拦近自己。
两人都未言语。
就像所有迎面而来的爱侣一样,静静地在喧闹人潮汹涌的街道半依偎前行。
……
忽然希望这条不长的街道可以变得很长。
长到……
一辈子也走不完。
如果可以这样,就好了。
月色,或大或小的花船在西湖畔面静静游弋,那ji-an起的哗哗水声都被相杂入耳的歌乐掩盖在了船桨之下。
月胧锁水银纱碧,歌舞霜星夜夜箫。
相铸交错的身影,歌女娇弱的呢喃,伫立船头尽兴而诗的落魄书生,伴着蹁跹的群舞悠长的乐。
一切,都随着日落星起之时苏醒而来。夜,无眠。
丹青出了喧闹的船舱,趴在船栏上低头望着湖面ji-an起的水花泛着银光从桨边滑落,拍起……
熟悉的气息传来的同时落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怎么自己溜出来了,里面的表演不喜欢?恩?”
丹青往穆沙罗怀里窝了窝,随即在其怀中传出闷闷的声音“……都是美女啊您自个儿乐呵吧……”语落,感觉到男人笑起来时候胸膛震动,悄悄地也勾起唇角。
“隔壁是杭州最大的倌馆的船,我是不是该带你上那儿去?”穆沙罗也来了兴致,逗弄起怀中人来。
“不去,你比他们还好看。”
“……”
穆沙罗哭笑不得地抬起丹青的小脸,在鼻尖刮了刮软声道:“船头凉,这都快入冬了,湖面风侵骨头,进去吧乖。”
“不行,里面酒味太重,我闻着头晕。”丹青反身牢牢抱住穆沙罗的腰。
“你倒是还知道自己怀着身孕。”穆沙罗悻悻一声叹息,只得把人儿往怀中带了带,转个身互换两人的位置,用宽厚的背替丹青挡去部分寒风。
丹青抬起脸,深邃的眸子在月色显得异常晶亮。
合眸垫脚,双臂揽着男人的后颈微微使力向下压了压,主动向那薄凉的浅色双唇吻去。
穆沙罗眼中闪过丝丝犹豫,随即小心翼翼地收紧放于丹青腰间的臂,另手扶上她的脸庞,渐渐加深这个吻。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个吻。
——没有霸道的侵略,没有情i色的欲i望。
有的只是两颗近乎于虔诚的心,在小心翼翼地向彼此贴近。
有人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其实他们不懂。
倘若再也没有办法忘记心中深深埋葬的那个人,失去了爱人的能力,那,活着如同行尸走r_ou_一般,又与死去有什么不同?
第38章 凌光卷十
二人气息微微不稳地分离之际,丹青觉得颈脖间多了个重物。
低头一看,才知道穆沙罗原先拦在自己腰间的手不知何时放了开来,此刻正将一枚玉佩挂在自己颈间。
疑惑地抬头望向男人,后者毫不吝啬地对她露出无防备的笑容。
“好玉……”丹青拿起那块戴在女人身上略显大的玉佩,细细打量,指尖摩挲着划过玉面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兵器——一把宽阔锋利,竖垂向下的阔刀。不同于一般玉佩刻与的龙、凤、麒麟等瑞兽或者各种神像,这块玉佩的正面确实一把被锁链缠绕的朱红沁色仿若刻意般刚好位于刀身处,徒然生出一丝y-in冷的气息。
与其形象不符合的是,丹青却觉得指尖传来丝丝暖意。“这是,暖玉?”
“是。”穆沙罗沉声肯定,顿了顿又道,“你不是想知道阎冰是怎么出现的么?”
“啊?”穆沙罗思维跳跃得太快,丹青一懵有些跟不上步子。
穆沙罗见后者傻兮兮地望着自己,毫不客气地一笑,见丹青皱起眉有了闹别扭的意思,才缓缓用下巴点了点那玉佩:“就是它。”
“玉?”
“对,玉佩饮血成剑。”
“……”丹青手一抖,要不是早挂好在脖子上,那块看上去就价值连城的暖玉估计就要被她抛去水下——听说穆沙罗九岁开始使用阎冰技压群雄一时之间无人能敌稳稳占据了天下第一刀的位置……那……这块玉得喝了多少血才算数?
把这样的东西挂自己脖子上,算是个什么意思?!
“怎么?还嫌弃啊……”穆沙罗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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