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么,那个侍卫刺杀腓力的原因。”我抬头,循声望去,看到克雷斯特恨之入骨的眼神猛然转向我,像把再锋利不过的剑,然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根本不知道,那个侍卫,你父亲的那个男宠,他其实从没想过要杀你父亲。只是因为之前几日,你父亲大婚那晚醉得不成样子,不小心将他转手送给一旁的一众将军,他惨遭轮j,i,an,由爱转恨,才起了杀心。”
我心里一寒。
克雷斯特的蛇眼妖媚毒辣,他起身,将杯中水一饮而尽,才低声道:“说句不好听的,身边的人远比敌人更来的可怕!亚历山大,你眼前这个人,我们根本不知来历,这是其一。其二,就算他现在对你表示忠诚,但你能保证他会永远忠诚,不起杀心么?”
他摇摇头,又补充道:“特别还是个异族男宠!”
亚历山大紧绷嘴角,望向桌子,一言不发。
喀山德见状,笑了两声:“怎么,心软了?哈,我可记得陛下过去就算杀十几年交情的朋友,眼睛都不带眨的。”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真正的证据表明巴高斯要对亚历山大不利,难道不是吗?”托勒密忽c-h-a嘴道。
克雷斯特一拍桌子厉声道:“难道要等真的惨剧再次上演,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宙斯在上,真到那时候,又有什么用?”
“托勒密,你太强词夺理了!”一向笑容可掬的安提柯也严肃地跟着附和。
托勒密悻悻闭嘴。
这一次,没有像往常一样有太多激烈的争辩,安静之中,亚历山大背靠木柱,面色难辨。过了一阵,直到很多臣子都开始不耐烦了,他才扫视一圈,点名道:“吕辛马库斯,你是什么意见?”
桌角高大白皙的黑发青年抬起头来,沉默一阵,道:“我支持克雷斯特。”
亚历山大又转头道:“赫费斯提翁,你呢?”
赫费斯提翁显然没想到亚历山大会提自己,怔了怔又忍不住看向我,蔚蓝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不忍和挣扎。许久他才叹口气,移开视线:“亚历山大,我希望少些人因为我们而死。至于巴高斯,我只是想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偷我的戒指。”
亚历山大面色y-in鹜,用下巴勉强指了指另一边:“你怎么看?”
塞琉古没有看我,闷声道:“陛下,克雷斯特的话虽然不好听,可道理的确是真的。”
亚历山大闭上眼,揉揉额心。
“我倒觉得,陛下应该遵从自己的心愿。”一个高昂的声音突然从桌子一侧传来。
那老人身穿一袭希腊白袍,腰间系着一条亚麻腰带,头发灰白,双目炯炯有神,鹰钩鼻十分醒目。我忍痛想了半天,好容易才记起他就是那个爱拍马屁的诡辩家阿那克!
他信步走上前来,微笑道:“陛下,人都是有私心的,他们嘴上说的是一套,可心里想的恐怕是另一套。与其被这样一群人左右自己的想法,还不如像阿克琉斯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这话一出一群臣子都开始吵嚷,特别是克雷斯特,他眼中怒火熊熊,要不是安提柯和托勒密拦着,几乎要跳起来把阿那克胖揍一顿。
一片嘈杂之中,亚历山大的沉默显得格外压抑,他面色苍白,低头沉思。
只是时至如今,这些事情早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有人说如果你真的爱上一个人,那么他做什么你都会觉得对,都能包容。
我从未真正恨过他,也从没有真正能够彻底地放下他,到头来我放不过的人还是自己。可我从没想过要以死解脱。我没犯错,我也不需要为这样恶作剧的神袛买单。
一生又如何?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一眨眼就会过去,说不定真的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些抛在身后。然后重新生活。
“巴高斯。”
真的很神奇,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我依旧一下就捕捉到他唤我的声音。
“陛下?”我仰起头看他,发现他长长的睫毛轻不可闻地抖动了一下。
他注视着我很久很久,才道:“你刚才问的那个问题,我没有答案。没有人能得到一切,我也不能。我能做到的就是保住已得到的一切,并且不断去寻求更多。”
我低下头,不可抑制地抓紧胳膊。
“你知道梦想的作用是什么吗?”他突然笑了,笑声里掺杂着苦涩与失落,“梦想,于我而言,就像你的那颗北极星。它虽然总是很难唾手可得,可是不管如何翻山越岭如何艰难险阻,只要抬头看见它,我就知道自己从未偏离方向,还有个东西可以令自己往前走。”
我点头。我懂,人生之中,总有个东西会让我们为之奋不顾身地拼搏。
哪怕在其中颠沛流离,哪怕在最孤独的夜晚像一匹踽踽独行的孤傲的雪狼,哪怕痛苦和困难将纯粹的心灵刺伤,惯x_i,ng还会使我们不轻易停下脚步,在风雪里行走,走到麻木,走到光明中,走到很久很久之后,才慢慢记起最初的目的。
亚历山大看着我的眼睛在闪烁:“我……我总是在……”
“陛下!亚历山大陛下!”
帐篷外突然传来响亮的叫喊声,一时盖过了帐篷里的争论,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那竟然是奈西的声音。
亚历山大一愣,转头问迈兰尼:“怎么了?”
迈兰尼出去一阵,回来道:“陛下,巴高斯的奴隶奈西求见,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说。”
“巴高斯的奴隶,自然是替巴高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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