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觉到了我的恐惧,就在这时,它突然朝这边移了一小步。
我倒吸一口气,这种架势,猎豹?老虎?还是狮子?
见我仍然毫无反应,那野兽更加肆无忌惮,又飞快靠近两步,身子伏地,做出一副准备攻击的姿势。
这下它离我不过几步的距离,我终于看清了它的样子。
一只相当健壮的雄狮!
接近两米半的巨大身形,看起来极具杀伤力的矫健四肢,以及饥肠辘辘、充满渴望的眼神,很显然,这只狮子不是关在动物园里的懒洋洋的废物,它从容不迫的动作和咄咄逼人的气势,无一不宣告着它是真正的丛林之王。这么近的距离,我甚至能听见它嗓子里逼出粗粗的呼噜声,让人不寒而栗。
这个状态,它随时都可能取我x_i,ng命。但是跟狮子r_ou_搏,我必死无疑。
我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一定有办法可以智取。不论是人还是动物,没有无坚不摧的,总有些方法可以利用。
刹那间,我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起过去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
我很喜欢旅游,因而也喜欢订阅旅游杂志,其中就包括《国家地理杂志》。有一期讲美洲野生动物,一篇文章的作者是位摄影师,讲述的正是他在一次拍摄美洲狮不小心被狮子盯上,又成功脱险的亲身经历。
如果被狮子盯上,那作者说,首先,不能逃跑。
吼——
大概是闻到了我身上的鲜血味道,眼前的狮子兴奋地咆哮一声,涎液顺着嘴边流下。
我立刻吃力地将自己身上的外袍扯开,骨折的右手护在胸前,用左手将衣服撑到最大——作者说,狮子一般对身形较大的动物有所忌惮。
果不其然,雄狮虽有些不解,可是原本攻击的势头稍减。趁此机会,我忙转头看一眼缠在铁笼上的锁链。
然而再一回头,我却发觉它似乎离我更近了一点。
我的心一紧。不行了,得用第二招。
“滚!你他妈的滚开!你这头没用的肮脏的畜生!”我用自己最恶毒的音调大吼,同时挥起拳头在它面前晃来晃去。
雄狮对我凶神恶煞的模样有点措手不及,吓得微一缩脑袋。它连退两步,再不敢上前,只在原地不耐烦地来回走动。
——遇到狮子,不能蹲下,而应站稳脚跟,挥动手臂,大声叫喊,起到威慑作用[2]。
冷汗让手心s-hi得厉害,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拖延多久,但是生平第一次,我发现原来我也可以成为这样勇敢的人。是不是真的如亚历山大所说,只要相信,我就可以做到。
我j-i,ng疲力竭地慢慢靠上铁笼子,脊背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我自己还活着。
隔壁有人开始撒酒疯,我听到男人们起哄的声音,女人们打趣的声音。
我不禁笑了。即便这样,我都坚信自己会活下去,是不是太傻?
没有人能看到我的笑容,可是我并不难过。
如果,如果即便这样,我都可以活下来,那么是否可以给我个理由,让我相信亚历山大今晚会平安无事?
我用骨折的手在胸口虔诚地画了个十字,然后轻声自语。
上帝,如果你还记得这个被你遗忘在几千年前的人,我只愿你替我完成一个心愿。
保佑亚历山大平安。
“……送给你的这个男孩怎么样?”忽然,我听到隔壁一个人洪亮的嗓门,是纳巴赞。
“你是说巴高斯吗?”另一个声音慵懒道,但好像很不情愿回应似的,“凑合。”
我呆呆愣住。
这个声音很低很小,但大概因为这个房间太静,还是被我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我不会听错,因为在耳边重复了太多次,这是亚历山大的声音。
纳巴赞不太肯定地确认道:“陛下不喜欢他?”
“不喜欢。”亚历山大回答得很慢很干脆。
这一瞬间,这座处于黑暗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我的心有点疼。
“为什么?”纳巴赞似乎很失望,“陛下,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从半路把他给劫回来的。”
亚历山大满不在乎地轻笑一声:“没什么,过去人人说他长得美,有点好奇而已。”
“但是巴高斯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啊。”纳巴赞道。
“天赋?和他一样的小男孩千千万万。”亚历山大低沉清洌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以为然,“我觉得,大流士的眼光,真的很差劲。”
我怔怔低头,看着还放在胸口保持祈祷姿势的右手,手腕红肿丑陋,衣衫脏得发皱。我想扯出一个笑,可是努力半天,还是失败了。
心口好像被人硬生生捅了一刀,疼的人要死,可是却碰都不能碰。
原来我在他眼中是这样的。
我从来不知道,我还以为,还以为……至少不会那么不堪入目。我还以为我做了那么多至少可以对他有点意义,至少在记忆里的某些片段,他于我是无法取代的分量,至少我真的那么相信他,那么那么用力地去相信他。
泪水终于不可抑制地滑下来。
亚历山大。
我对于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一个很差劲的侍从?
一个很任x_i,ng的仆人?
抑或一个可有可无,或者根本就是多余的空气一样的人?
我滑坐到地上,抱住头,什么也不想再听。
雄狮逼人的嘶声越来越近。
我突然觉得,现在就算立即被野兽咬死,我也不在乎了。至少我不会再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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