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水路四通八达,对水路行舟的里程数早有规定。
逆水行舟,河行三十里每日,江行四十里每日。
顺水行舟,河日一百五十里,江一百里,余水七十里。
清河地处大运河永济渠段,此段正是南北流向,他们又从北往南行,乃逆水行舟,一日也就可行三十里,远比步行赶路慢得多。
却也远比步行舒适得多。
楼船大而稳,大运河上风平浪静,再一路缓慢的逆水行舟,如果不是两岸的景色在慢慢变化,几乎感觉不到船在行驶,如履平地。
又所谓商人重利,乘船的大多是商人,他们放在船底舱的货物众多,脚运费用不低,多不愿意花钱买一等船舱。
也就是位于楼船二楼右前方的十八间一等船舱,就只住了刘辰星一行人以及崔尧和杜元朗二人,共占了六间房,左右房间则都空着,而上二楼的楼梯又在船左侧尾部,他们这里因此十分清净。
刘辰星见外面的走廊无闲杂人等来往,便顺从心意门窗大开,任行驶的河风徐徐吹入,她就跪坐在窗下的案前开始了每日一层不变的学习。
只是省试在即,又汇聚了天下诸州最为出类拔萃的秀士,她作诗写赋的功底到底不行,少不得还要强加练习,遂改变了多年以来的学习进度,着重攻克诗赋,而诗赋能练文采,又能提高策文的文笔,算是一举两得。
至于诗赋题目,也不多费脑子,直接就地取材,以河运及乘舟赶考为题。
天朝的历史上就是“隋朝开河,唐宋受益”,唐宋又正是古诗词最繁荣兴盛之时,刘辰星几乎不用多加思索,脑子里瞬间就能罗列出十数首相关的诗词来。
一时间,刘辰星便沉浸于漫漫诗海词河之中,并根据这些流传后世的诗词,模仿作诗。
众人知道刘辰星的学习任务安排得极满,饶是最安静不下来的薛圆,也未上前打扰,刘辰星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一作诗下来,不觉渐渐忘了时间,直至听到运河上传来嘈杂的声音,她这才抬头,只见窗外红霞漫天,竟已是夕阳西下之时。
原来她已经坐了一大下午,难怪肩颈有几分酸涩。
好在一个人独居,也不用顾忌仪态,能双腿盘坐在草席上,不然这会儿准是腿酸麻得站不起来。
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肩颈,一边看向桌案上的宣纸,上面寥寥草草无一首成形的诗作,更别说赋作了,倒是前人所作的诗赋,洋洋洒洒默写了数十组可圈可点的用词,再和自己模仿的用词一对比,刘辰星觉得自己都快沮丧的哭了,天赋太差,省试的杂文考估计难了。
摇了摇头,只安慰自己作诗写赋还是需要灵感,既然今天一下午都毫无灵感能作出一首半首诗来,索性暂放一边,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又是吵闹,又不见船行驶。
房外的走廊上,刘青山和崔尧他们早已站了多时,彼此正在闲聊着。
不过主要还是善交际又见多识广的薛程在说,当然杜元朗因在清河一众高门子弟中家世不显,性子也就更为平易近人,少不得和刘青山你一句我一句的频频附和,看上去倒也颇为相谈甚欢。
是以,刘辰星走出房门时,就看见他们在船头相处融洽的这一幕。
崔尧家教好,虽然早已听得不耐烦,面上却不显,只依靠着走廊上的栏杆,目光不着痕迹地瞥向刘辰星的房间,心想杜元朗他们说话声音不小,刘辰星居然还能心无杂念的读书,也不知这份定力如何练出,加油可是因此才能赢过他,夺得贝州榜首?
神游天际的念头刚一闪而逝,就见刘辰星终于从房里出来,崔尧目光当下一移,身子也往护栏外探出看向河岸,就正好将一旁薛圆的视线挡住。
薛圆饶是性子直,也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想到清河崔家的大名,这位又是崔家的长子嫡孙,她咬咬牙忍了,这就转头看往另一边河岸,就见刘辰星出来了,当下一喜,忙迎上去,挽起刘辰星的胳膊,格外热情道:“阿星,你总算学习完出来了!坐了一大下午船,我都快无聊透了!对了!等会儿一楼有歌姬表演,我们早点下去占个好位置,暮食你也别自己做了,也尝尝船上的烹饪水平如何才是!”
刘辰星已经习惯了薛圆噼里啪啦不歇气地说一长串话,待耐心地等薛圆说完,她方回道:“行,一会儿暮食就去一楼用,正好看歌舞放松一下。”
说着向河岸看去,岸上分外热闹,有水驿一座,四下有不少摆摊的商贩。
再看河面上,更是停满了船只,他们所乘的楼船正被围在其中。
一眼望来,心中已有猜测。
斯时,随着前朝始建的大运河日益繁荣,往返于运河的南北商船如织,为了加强内河水运管理,本朝首创内河航运管理立法。
其中,古今都有的一项,就是船舶检查和船舶限制超载规定。
而贝州乃“天下北库”,每天都有数以万计的货物从江淮运来,虽启航前也被检查了一遍,但难免不会有违法乱纪的漏网之鱼,又河岸上有水驿一座,证明他们已航行了三十里,那就还没出州城管辖境内,想来对于马上就要出境的船只再行检查一遍也是合理。
刘辰星于是又问道:“河面上的船突然停了,可是遇到检查了?”
这时,刘青山一众人也在薛圆的大嗓门下停了谈话望来,见刘辰星出房门了,杜元朗看了一眼还专注望着河岸上的崔尧,嘴角一僵,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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