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老爷子生气的点全在儿子自己独自出门这件事,至于王叔……
从他给闻老爷子打电话的那一刻起,闻老爷子就感觉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不管如今站在闻老爷子面前的是哪个闻或跃,他多年混迹商场的经验,都不可能让他选择站到儿子的对立面去。
“小王真是许久不曾和我打过交道了啊。”闻老爷子眯起了眼,虽然在笑着,但客厅莫名的就更冷了。
闻老爷子和前妻是联姻,利益关系远大于感情基础,婚后,除了两家强强合作的项目以外,他们一直保持着“你不动我的生意、我也不会干涉你”的友好原则。对于妻子众多陪嫁产业中某个古董店的管事,打交道的机会实在是有限。
只不过,闻老爷子没想到,王叔会这么看不起他,觉得他已经老糊涂连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都看不出来。
呵。
闻老爷子本来还担心小儿子没意识到他被店里的下属这么阴间操作了,想了半天该怎么和儿子解释。幸好,儿子乖归乖,但是并不傻。从司机口中了解了始末的闻老爷子表示很欣慰。
闻老爷子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商场如战场,小王安逸惯了,手段也退步了呀。”
在这点上,闻或跃和父亲的想法却不太一样,王叔不是小瞧了他爹,也不是手段退步了。而且,如果应对这事的是对闻老爷子有很大意见的“闻或跃”,说不定真就成功了。这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两边挑拨的手段,闻老爷子不上当,“闻或跃”也有可能会误会他爹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重点在于让闻或跃孤立无援,无所谓闻老爷子相不相信。
而当“闻或跃”对父亲再次失望后,他能够依靠的人就更少了,自己埋头一顿瞎搞,也就迎来了天书里的结局——古董店倒闭。
企业倒闭这里面的学问可就更大更复杂了,闻或跃甚至有理由怀疑,书里王叔的结局,是假借古董店倒闭,卷款另起炉灶。最直观的证据,就是另外两家琅嬛斋的存在,远的就不说了,同在寺后街上的这家,很显然也是做古董生意的,且明显是想蹭百年老店的名气,王叔为什么就没去管过呢?
要么,这店就是王叔扶植起来,给闻或跃设套的。
要么,这店是王叔对闻或跃态度的一种试探,给自己留后路做足了准备。
总之,重名的琅嬛斋,本身就代表了一种不太好的企业信号。
“当年你母亲因为一些原因,咳,”闻老爷子不太想提起和前妻失败的婚姻,点了一下便快速略过,“选择了出国。国内的很多产业她都不方便搭理,便采用了把店内一部分的股份债券交给经理,来换得对方对店铺的兢兢业业。”
当从给别人打工,变成了给自己打工之后,积极性和归属感绝对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这是优势。
弊端也很明显,那就是王叔这样心大的,很容易就会觉得自己为店里投入了这么多年,这店本就应该是他的。反客为主,不愿意再把产业归还给真正的拥有者。
“也就是说,王叔不是我想开除就能够开除的。”闻或跃若有所思。
闻或跃本来还觉得这事最大的难点是王叔确实为店里鞠躬尽瘁了半生,不可能直接把他辞退,这样很容易被戳脊梁骨骂卸磨杀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王叔都这么大岁数了,早就不该如此辛劳,回家颐养天年,岂不妙哉?
也就是闻或跃当年对付一些年迈老臣的办法——乞骸骨。
说白了就是,你退休吧,别哔哔了,我养你啊,直到你死。
但王叔有古董店的股权,还不是一点半点的那种,而是仅次于闻或跃的第二大股东,这就有点麻烦了。
首先,闻或跃连股权是什么都没太搞懂。
商业真的是闻或跃的知识盲区。因为在闻或跃过去根深蒂固的皇帝认知里,士农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的,他无需成为一个商人,只需要懂的怎么定期从富到流油的商人手里收到合理的税钱也就可以了。
“需要爸爸帮你吗?”闻老爷子从闻或跃之前不告诉他去古董的动作里,猜到了儿子或许是想自己试试的心态,便没有打着“我是为了你好”的旗号贸然直接出手,先想看看儿子的意思。
闻或跃思索半晌,果然还是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我在想想吧。”
说实话,闻或跃能靠自己,还是想靠自己的,如果事事都只会喊爸爸喊哥哥,那和直接从他们手上撒泼打滚的要钱又有什么区别呢?但闻或跃也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真的是个废物,完全不懂现代的企业经营,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逞强,有些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好,我们以三天为期,你想出来了,就自己放手去干。想不出来……”闻老爷子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黑色短发,那爸爸就要出手了。
江斐然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到了,闻或跃上热搜这个事,真的还蛮受关注的。
“我已经让人把热搜撤下来了。”江斐然只关心自家陛下有没有受到惊下,“您没有事吧?”
“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呢?你别瞎操心,就是去拿鉴定书的时候,泄露了行程而已。”闻或跃挥挥手,表示他并没有那么好被吓到。
“说起来,洗笔筒卖出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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