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接到通知,按指示运过来的。”听起来是鸭舌帽男人其中一位。
沉闷的青年男声再次响起:“太草率了,怎么能...算了,先把试验品带去隔离室观察。你们两个把货搬下去,放在消毒区门口那个黄圈里。不允许进去知道吗?”
“知道。”
颜霁躲在车厢里,看着装有晏灯的木箱被拖出去,心中焦急万分。听见“试验品”三个字更是如遭电击,猛然醒悟“绑架晏灯”这件事恐怕不是什么中年男人色令智昏。
片刻之后,似乎是等儒雅声音的青年带人走远,鸭舌帽男人之一低声说了句:“动作慢点。”
颜霁闻言更加确定心中猜测,侧耳聆听动响,抓准时机悄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只见两个鸭舌帽男人合力抬着一个装冻羊肉的纸箱,往一条白色通道走去。
颜霁看着他们背影消失在拐角,蹑手蹑脚走到车厢边,飞快的左右打量,然后跃下汽车。
这个一个很奇怪的圆形房间,除了白色通道,四面都是铜墙铁壁。结合手机没有信号这一点,颜霁猜测这里是个升降台,墙壁上的推拉手闸侧面验证了这点。
颜霁拉下手闸,升降台微丝不动,旁边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字——“申请中控台允许”。
颜霁见屏幕上端有个摄像头,不敢尝试。她转身跑到冷藏车驾驶室钻了进去,锁上车门,一边掐着秒表一边盯着后视镜,等两个鸭舌帽男人慢悠悠回来,搬了货又走进白色通道。
一等他们背影不见,颜霁立即推门离开驾驶室,跑到车尾反复开合了几次车门。然后在之前计算的时间里,提前回到驾驶室坐好,锁上车门等候两个鸭舌帽男人回来。
三次之后,颜霁再次等来了两个鸭舌帽男人。
车身微晃,一个鸭舌帽男人钻进车里。冷藏车里还有最后几箱冻货,装的都是自助餐厅用的冻海鱼,纸箱又大又沉。
男人弯腰去搬,一使劲差点闪了腰:“妈蛋,怎么冻起来了。”他又试了试,扭头招呼了一声。
颜霁的手一直拉着车门,她听不懂帽子男说的外语,但感觉到车厢又晃了一下,颜霁登时推开虚掩的车门,狂快奔到车尾。
所有的动作她已经反复练习过,然而手指仍然紧张的发僵。
关门,上锁。
回到驾驶室,按下按钮,落下后备箱门。
颜霁站在驾驶室外,静静听着车厢里沉闷的砸敲声,重重呼出一口气。
肾上腺素分泌,心脏剧烈收缩,心跳与血液流动加速,兴奋感如潮水汹涌,一波一波刺激着大脑皮层神经末梢,头皮如微电流穿过般的酥麻。
有种奇妙的感觉在颜霁身体上燃烧升腾。
若有若无的敲击和怒骂还在继续,颜霁神情从容的换上驾驶室里的两件白大褂和手套,将找到的工具塞进包里,拔下车钥匙,头也不回的走进白色通道。
白色通道很短,颜霁贴着墙角慢慢探头,拐过去是个t字路口,尽头是一扇电梯。
颜霁侧耳听了一会。
非常安静。
她蹑手蹑脚走到t字路口,一偏头就看见堆在地上的冻货纸箱。整整齐齐码在“消毒区门口那个黄圈里”。再前面是一扇玻璃门,门边墙上有个刷卡器。
颜霁将背包放在地上,从白大褂里拿出一副一次性口罩拆开,戴好之后走了过去。试了一下周叔叔的工作证,刷卡器上红灯闪烁,玻璃门嵬然不动。
过了七八分钟,玻璃门那端开过来一辆橘色电动搬运车,简化版搬运车没有座位,车后有块踏板,上面站着一个白大褂青年,头上戴着浴帽一样的防尘帽,口罩挂在耳朵上,眼镜厚的看不见眼睛。
橘色电动搬运车矮矮胖胖,只到成年男子腹部,车顶放了两只猫耳装饰,前段伸出来的两根货叉上贴着猫爪贴纸。
白大褂青年下了橘猫号搬运车,走到门边在口袋里翻了半天,从衣服里拽出一张工作证,两指一夹贴近刷卡器:“磷在夜空化作一道光~门捷列夫见微知彰~七横十八纵族列周行~氢锂钠钾铷铯钫~喔~~~”
“咚”
白大褂青年哼着歌,重新站上自己的橘猫号搬运车。搬运车驶出玻璃门,白大褂青年看着地上一堆纸箱,冷气丝丝蔓延,散发出牛肉、羊肉、鱼肉的腥味,连忙戴上口罩。
“咚”
白大褂青年脚下扎马步,双手一搓哈了口气,弯腰抱住一个纸箱。
“咚。”
“什么声音?”白大褂青年诧异的东张西望,循着声音走到t字路口。
通道尽头,银色电梯门一开一合,一合一开,而电梯里外空无一人。炽白的灯光下,白大褂青年甚至能看清电梯镜子上倒影的自己——
没有头。
“啊啊啊啊!”白大褂青年撕心裂肺的尖叫一声,眼白一翻噗通栽倒。
颜霁从墙角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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