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仁礼皱眉道:“所有人都知道海船不似江河之舟,都知晓上重下轻而沉的道理,就算是稚子小儿也知的道理,难道这也要怪了那些大食人?”
王段芝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又无法解释,只能无数次后悔自己贪了大食国高昂造价。
蔡鞗若有所思看着王段芝,不用细想也知这是一场并不高明的诈骗,一旦有了贪心,几乎就是无解的局。
“一家名声臭大街的船厂……也罢!王家船厂折算十五万贯,王家只需拿出十万贯,海安的盐就是王家的。”
王段芝一愣,难以置信看着毫不在意摆手的蔡鞗。
“王老没问题吧?”
王段芝忙连连点头道:“没问题没问题,王家谢过衙内之恩!”
王段芝大喜,一干盐商皆难以置信看着神色淡然的蔡鞗,怎么也没想到他不仅要了王家船厂,更是给出了如此之高价格,一群人心下也不由加速。
盐钞数次更易,各盐商损失无数,资金链的断裂,各家都有些无法经营下去的产业,王家能将赔钱船厂脱手,他们也可以。
淮南盐主要是贩卖湖北的涟水盐,以及楚州、泰州、通州等地各盐场,涟水盐、楚州盐确定了下来,王段芝占了泰州三成盐后,剩下的才是众人真正争夺的对象,一些没能率先得到份额的盐商们纷纷赤膊上阵,争夺极为激烈。
……
蔡翛一脸疲惫钻入轿中,毫不在意对面坐着侍妾张氏。
“唉……”
蔡翛一声深深叹息,张氏默默将他的腿脚抬起,一边为他褪去鞋袜,一边轻声说道:“老爷如此挤兑薛知府是否有些不妥?”
蔡翛抬眉看了眼正为他捏按脚掌的女人,一阵沉默……
“你以为老爷愿意得罪了大兄?可这是父亲的意思,而且大兄做的也确实有些过了,就算想要苏眉手里的东西,也用不着如此欺辱了五弟。”
想着苏眉送入汴京的信件,又是一声长叹。
“唉……”
“那苏眉果然好手段啊……”
张氏低头揉捏着他的腿脚,笑道:“绣娘却觉得,五公子手段才厉害呢。”
蔡翛笑道:“五弟只是六七岁稚子小儿,胡搅蛮缠而已,若无父亲权势,他人污垢又能如何?淮南盐巴买扑也只是因父亲的点头,因父亲不满薛昂改换门庭。”
张氏一愣,随即便明白了因果,也不再相劝,只是默默为他揉捏着腿脚。
蔡翛像是犹疑着什么,眉头依然紧锁不散,脑中满是那个有些陌生了的五弟……
“苏眉掌着家里产业终究是有些不妥的,今后就由你来管着家里的店铺和庄子。”
蔡翛突然开口,张氏一愣,又是一阵犹豫。
“绣娘知道老爷怜惜,只是夫人那里……老爷,是不是稳妥一些。”
听着她提起“夫人”两字,蔡翛就是一阵不耐烦,腿脚曲起收回。
“你莫要管夫人的事情,父亲的意思是,除了苏眉的那些嫁妆外,其余的都收入公里,老爷估摸着是那苏眉太过骄横了,竟然敢威胁起父亲来,若不惩罚一二终是不妥的,今后你也当小心些,莫要让父亲不满。”
见蔡翛确实是要自己掌管蔡家财政大权,张氏心下莫名欣喜,连忙点头答应。
……
张氏原是汴京花魁,后来就成了蔡翛侍妾,是不是蔡家三公子的侍妾都与蔡鞗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这位自汴京前来相助的三兄,虽帮了他,却也抬手打了一个重重耳光……
官府明着买扑盐巴,蔡鞗私下里也弄了场买扑,一者明面上确定了蔡鞗一百三十万贯买扑了淮南盐巴,一者私下里江南盐商买扑了淮南各盐场产盐。当所有人离去时,默默充当侍女的顾琴娘就知道,一手油污,小脸红扑扑的稚子赢了,可以确定的银钱就超过五十万贯,另有近百万贯的锦帛、土地、船厂、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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