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跑。”喜儿颤抖着转过身,十几名麓川兵正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她除了第一次南桑寨与麓川兵发生战斗时,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麓川兵。腿一软,居然直接坐倒在地。
“你怕什么?”麓川兵有些好奇,他不知道一个小孩子为什么这么害怕他们。在南桑寨,他们只会处理可疑的家伙和不听话的人,一个小孩子往往不入他们的眼睛。
之前虽然有一些小孩子因为他们的大肆收粮而吃不上饭饿死,但是他们自忖并没有对小孩子动过手,毕竟这些人毫无威胁,小孩子见到他们会害怕,但是没有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怕成这个样子的。
“我…我…”喜儿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那个麓川兵干脆走上前来,盯着喜儿的眼睛问:“小娃娃,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怎么看见我们就要跑,还怕成这个样子。”
但喜儿只是低下了头,不敢看他。
麓川兵也急了,身手一把将喜儿背上的竹篓拽了下来,打开盖一看,也是一惊,里面居然装满了猎物!
他见过的最好的猎人,也没本事一上午时间打这么多猎物,这个小孩子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新鲜的猎物?
其他麓川兵也围了过来,颇为好奇地打量着竹篓里的野物和喜儿,他们都是生长于这片山林的人,对野获最为敏感,这些猎物不可能出自一个小孩子之手。
“这些猎物,哪来的?”麓川兵问。
“…榆罔叔,打的。”喜儿此时也只能据实以告了。
“是谁?”这些麓川兵自然不知道“榆罔叔”是谁,如果喜儿知晓姜榆罔的真实身份,说他是莽古山明军百户,可能这些麓川兵里还有人知道。
“这孩子有问题,先把他的猎物收了吧。”麓川兵懒得和喜儿费劲去谈了,索性开始收起来了喜儿竹篓里的猎物。
喜儿见到麓川兵开始动手拿竹篓里的猎物,立马想到了猎物下面藏着的猎刀,赶紧动手去抱住了竹篓。
“小娃娃,你疯啦?”一个麓川兵一手拉竹篓,一手拉喜儿,直接把喜儿抬离了地面,竹篓也被打翻在地。
出乎除了喜儿之外所有人意料,这竹篓碰地翻倒,居然发出来了清脆的响声,听得这响声,喜儿鼻头一酸,直接流出眼泪来。
麓川兵则好奇地拿起竹篓观察,几把崭新的猎刀出现在众人面前,发出令人畏惧的闪闪寒光。
所有人都呆住了,麓川兵一个个明白过来——这小孩子用猎物做掩护,偷偷地把武器往山寨里送。南桑寨表面看起来听话,暗地里居然在做这种事?
如果不是今日自己侥幸发现,岂不是哪一天在山寨里被村民围起来砍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麓川兵真正发怒了,他们没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偷偷在做要他们命的事情:“是谁让你把刀偷偷往村寨中运的?说!”
“是…榆罔叔…”,喜儿一点不敢隐瞒,赶紧回答了麓川兵的问题。
但麓川兵可不领情:“别拿个我们不知道的名字来糊弄我们,他现在人在哪?”
“他?”喜儿泪眼朦胧地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姜榆罔的身影:“上午是他带我去打猎的,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你耍我们?”麓川兵瞪大了眼睛怒喝:“他家在哪里?你不知道,我们去找他家里人!”
喜儿畏缩道:“他…不是寨子里的人,他是来自孟养城的商人。”
“又是一个来自孟养城的商人。”麓川兵愤恨地点了点头:“我看你们寨子里的人就是不老实,想要蒙我们。你不知道榆罔叔在哪里,总知道你家在哪里吧,我要去问问你阿爹是怎么教养你的!”
“快说,你家在哪里!”
喜儿终于迟疑了,咬住了嘴唇,不再说话。她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南桑寨第一勇士,老寨主最信任的亲卫,他杀了许多麓川士兵,一旦被发现,麓川兵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小孩子太不老实,和她说话是白费力气。”一名麓川兵摇摇头,不再管喜儿,走到周围围观的人群中,随手扯出来一名村民,抽出长刀架在了那人脖子上,怒声威胁道:“老实点告诉我,这小孩子她家在哪里,家里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会带着猎刀进山寨?有一句假话,就在这里把你活刮了!”
那村民几乎是立刻就跪下了:“这小孩子是老寨主的亲卫阿乌玛的女儿!她爹一直在寨子里分发武器,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也没有拿阿乌玛发的武器!我是听麓川国的话的!”
“南桑寨阿乌玛的女儿!”一个看上去有些年老的麓川兵听到村民的话后立刻两眼充血:“我的三个儿子都死在他手上,我以为他死了,原来还躲在村子里!”
老麓川兵像是疯了一样把喜儿拽倒在地,拖在地上大步走着:“阿乌玛,你杀我孩子,今天我也要杀了你的孩子为我的孩子报仇!”
其他麓川兵有人出言阻止:“布鹿,现在找到阿乌玛是首要之事,我们要搞清楚这人到底发了多少武器,到底筹划了什么,你现在要是杀了他女儿,他无牵无挂跑了,这会误了大事。”
但是那个老麓川兵根本不听劝说,拉着喜儿就往村寨原来最热闹的地方,寨主家竹楼前面的空地。自从老寨主一家老小在这里被公然杀害之后,这里变得格外冷清。只是今日,又因为麓川兵,喜儿,和一众围观的村民而变得人满为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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