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饭,白贺炜开车去把镇子里卫生条件好的小旅店都给找了出来,给这么一行人安排住的地方,忙活完这一阵,等他回到房间,和他同屋的苏志伟连澡都洗好了,开了空调光着膀子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
他是满身泥泞外加一身臭汗,平时保持的帅气自持的形象早就在山上毁于一旦。苏志伟在森防队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白贺炜这样邋遢,不由觉得这个年轻的教导员比平时平易近人了很多,不免开了一句玩笑:“白教啊,你也成了个泥猴了。”
白贺炜笑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扔给苏志伟,说:“这救火一身灰,再下点雨,可不成了泥猴。”
两个人边说话边吞云吐雾了一阵,白贺炜更觉得舒坦了一些,他起身去洗澡,等他出来,苏志伟已经开着电视睡着了,折腾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疲惫的他还打起了呼噜。
白贺炜也累了,可是他累了就容易失眠。他站在窗前,一丝凉意透过窗缝渗了进来,便觉得自己更清醒了,他通过玻璃窗的反光看见自己满脸倦容,又拿了根烟来抽。
拿着烟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戒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他用右手转了几圈,便把没抽完的烟撵灭在了烟灰缸里,回到床上,关了灯,拿起放在枕边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几条微信提示和几个未接来电。
其中一条微信是在省城张州工作的大学同学沈心发给他的,他去开会之前原本联系了沈心晚上吃饭,可是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命令终止了他的行程,这一条便是发给他谴责他放鸽子的不良行为的。另外的一些便是他现在正在交往的女朋友曲岩发过来的,撒着娇问他在干什么,他回复道:“我才从山上救火下来,没空回你的信息,抱歉。”就这样毫无感情的按了发送键。
电话是父亲打的,他回过去,简单的报告了下救援情况,就挂了电话。
他放下手机,安静地闭上眼,想了很多事儿,也不知道翻了多少次身,这才缓缓的沉入睡眠中。
伴随着苏志伟的鼾声以及身体的疲惫,白贺炜睡得并不太好,他做了很多梦,其中竟然出现了一个青涩的脸孔冲着他傻笑叫他“学长”,他不太愿意想起这个人,于是翻了个身,这人便消失不见了。
早上天还没亮,白贺炜就醒了,苏志伟依然鼾声四起,他换上衣服出去走了走,清晨凛冽的冷风伴着昨夜雨后s-hi冷的空气将他的倦意吹散。
生活在这个镇上的村民都起得很早,这个时间便已经出来摆摊卖菜了,早餐铺子也摆了油锅出来炸油条,旁边的蒸屉里的包子馒头散发出一股热乎乎的蒸汽,还伴随着诱人的香气,白贺炜过去订了一行人的早餐,让老板七点半的时候送到各个旅店。此时,他还没什么胃口,便在附近的摊子上买了些苹果,这里是水果产区,窖藏的苹果特别甜脆可口,回去的路上给大家吃些也好。
回到房间,苏志伟还在睡,白贺炜拿起手机看了看,上面有曲岩昨晚回给他的信息:“那你早点休息吧。”
白贺炜放下手机,没再去管曲岩,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爱曲岩,之所以与她交往是顺从他父亲的意愿罢了。白曲两家本就是世交好友,曲岩的父亲曲经纬是前年当上的省农商行的副行长,现在在省会张州工作,而曲岩则留在灵泉的税务局工作,她总说想把工作调到张州去,但因为各种原因没成功。他和曲岩从小就认识,但并无太深的感情,两个人的交往,也只是在饭局上的一句话促成,如今半年过去了,还如最初。
他的妻子石娇楠已经去世一年多了,白贺炜始终无心和谁恋爱,其实他并不认为自己之前有多爱石娇楠,当初的与她结婚的原因也是处于出于政治目的,无名指的戒指一直不摘一是用来挡煞,二是顺便让他那在省里当领导的前岳父看看他对石娇楠有多情深。
不过对于白贺炜在市里做领导父亲白子峰和曲经纬来讲,促成他俩交往的目的昭然若揭,毕竟如果两家真的能结成亲家,这将是个互利互惠的结果,因为曲经纬这个财神爷将会对白子峰和他本人的仕途都是很好的助力,而白子峰也能提供给曲经纬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白贺炜瞧不上父亲的政治手段,可反观自己,又和父亲有什么区别?
天色渐渐的亮了,大部分人都起来了,早餐店的老板送来了早餐,一群人简单吃完,便开拔上路了。电台中的早新闻又重复播报了昨天大火的“盛况”,保守估计过火面积也要一、两千公顷了,白贺炜回头望了望,远处的白尖山呈现出一道起伏的优美的弧线,如果不是在上面战斗过,谁又能想到这片山在经历昨天的大火之后已经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回到灵泉已经快十点了,白贺炜刚到单位还来不及休息便被叫去开会,会议由市里主管副市长蒋天恩主持,会场选在市政府的大型会议室,可以容纳几百人。白贺炜进到会场,第一眼就看见列席的父亲,他冲着父亲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他的身后是各个县区林业局的领导以及乡镇的主管林业的领导以及林业站的负责人,可谓声势庞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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