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小心,中了贼人的毒烟。”金焕道,“姑娘快些处理自己的伤势吧,我没事。”
“那等我安顿好玉婶后,再来前厅找你们。”柳纤纤活动了一下麻痹双腿,一瘸一拐地出了园子。
待她离开后,云倚风对暮成雪道:“这丫头向来牙尖嘴利,骂男人更是家常便饭,不必放在心上。”
“是啊。”金焕也道,“我们父子二人没少被她奚落,先前还会生气,后头倒是习惯了。”
暮成雪合剑回鞘,漠然道:“我对她的事没兴趣。”
至于该对什么有兴趣……季燕然拎起地上黑影,对云倚风道:“你先送金兄回观月阁,我带此人去前厅。”
“不必回观月阁。”金焕赶忙道,“我爹每次服下补丸后,都要静心调息好一阵子,现在回去反而叫他担心,不如先把贼人弄醒,说不定能早些找到解药。”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唯一的宝贝儿子瞎了,怕是大罗神仙也难“静心”,万一调息未成反而被激得走火入魔,岂不倒霉。于是云倚风扶起金焕,随众人一道去了前厅。
另一头,柳纤纤回到流星阁后,也顾不得自己的伤,先从一口空缸里把玉婶拉了出来:“婶婶,你没吓到吧?”
“我没事,姑娘怎么受伤了?”玉婶被她这狼狈模样吓了一跳,“这……满身都是血,快回屋坐下。”
“皮外伤而已,不打紧。”柳纤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埋怨,“都是那暮成雪害的,黑天半夜在花园里撞见,我以为他是贼,就打了起来,结果被砍伤胳膊不说,还差点冻死在雪地里。”
“是暮公子撞响那些铃铛的?”玉婶听得稀里糊涂。
柳纤纤无力摆摆手:“算了,这事复杂得很,三两句说不清楚。婶婶还是先帮我处理好伤口,咱们一起去前厅吧,今晚闯进来的那个贼已经被抓到了,此时云门主正审着呢。”
“当真?”玉婶一听也是惊喜,连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无辜丧命。她取来药箱,小心翼翼替她清理干净血污,看清楚伤势后反而更担忧,“都快到骨头了,这一刀可不轻啊。”
“能在他手下捡回一条命,我已经要念阿弥陀佛。”不说还好,越说越气,柳纤纤单手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乱跳,“以后再不给他送饭了,爱吃不吃!”
玉婶知她嘴硬心软又娇蛮,也没多说,帮着包扎好伤口后,就匆忙赶去前厅,结果刚好遇上那黑影被一盆水泼醒,正哭着喊着磕头求饶,眼泪鼻涕齐飞,再配上一张狰狞刀砍的恐怖脸,简直看得人毛骨悚然,胃里翻滚。
“婶婶怎么来了。”云倚风招招手,“过来这边,别看。”
“这……是鬼还是人啊。”玉婶哆哆嗦嗦地问。
云倚风笑笑:“不知道,听他嘴里呜啦啦的,八成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短命贼,还是烧了吧。”
“别,云门主,别烧我,饶命啊!”那黑影狠狠搓了两把脸,在耳后用力一撕,竟完整地揭了张漆黑面具下来,皱着眉毛道,“是我。”
面具下的脸虽说也丑,但总算有了人形,是个四十来岁的枯瘦男子。云倚风啧啧:“方才看跑步姿势就觉得熟悉,果然是你。”
季燕然对中原江湖并不熟悉,于是侧首问:“是谁?”
“地蜈蚣。”云倚风道,“有名的飞贼,从豪门巨富到千年古墓,没有他不敢偷的,这回本事更大,连缥缈峰都能爬上来。”
“云门主,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地蜈蚣是老油子,也没什么脸皮不脸皮,说着说着反而还委屈起来,抹着假惺惺的眼泪道,“我是被那些孙子给骗了啊!”
盗贼这一行,虽说为人不齿,亦是有规有矩,尤其是一些自诩“侠盗”的,更加这也不偷那也不偷,比名门正派的忌讳还多。但偏偏这地蜈蚣是个例外,他三岁就被亲爹带入行,贪婪心狠功夫高,从来只顾着自己,自然不受同行待见,这次就是因为得罪了东北地头蛇,才会被忽悠到了赏雪阁送死。
“我一年前也来过缥缈峰,当时这里刚建成,又没有仆役护院,到处都是好东西。”地蜈蚣沮丧道,“所以前几日一听说岳名威又请了富户来赏雪,脑子发热就想再偷一回,谁知住着的居然是云门主,真是该死,该死啊。”
“废话先别说。”云倚风问,“那股烟里究竟有什么,金兄的眼睛还有救吗?”
“有有有。”地蜈蚣连连点头,“那就是普通的蝎尾花烧干了磨粉,连解药都不用,过个一两天自己就会好了。”
一听他这么说,金焕顿时松了口气,一直紧握住云倚风的手也松开些许。季燕然若有所思看着地蜈蚣:“你说你是从后山抓住枯藤,一路攀上来的?”
“是。”提起这件事,地蜈蚣语调中难掩自得,炫耀说那些藤蔓都是上回走之前种下,精心挑选了又疯又粗壮的绿苗子,果不其然,只一个季节就长成了爬绳。
“寻常人就算看到了,也不敢试,得老手才知道该怎么走,当然了,像云门主这样的绝世高人,那简直如履平地啊!”地蜈蚣一边奉承,一遍又把眼珠子往柳纤纤身上粘——又油又色,本性难改。
柳纤纤却没空骂这老sè_láng,反而眼前一亮,欢喜高兴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离开缥缈峰了?”
“明早去看看吧。”云倚风站起来,对地蜈蚣道,“若此番能顺利下山,我便饶你一命。”
“跟着我,自然能下山。”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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